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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书房。
施元恒坐在太师椅上,听着手下幕僚汇报坊间舆论。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的脸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跳跃着压抑已久的火焰。
听完之后,施元恒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淡然地“嗯”了一声。
“刑部大牢那边,有何动静?”
“回相爷,邢镇川加派了人手,看守极为严密,等闲人无法靠近。郑开权等人目前尚在牢中,暂无异常。
不过……属下探得,钱伯正、王如山等人近日频繁密会,焦虑异常。尤其是钱伯正,他的爱孙钱贵……已然残废,恐其铤而走险。”
施元恒冷笑一声:“这个孙儿,一直是他的心尖肉,遭此大祸,钱家子嗣无以延绵,已然绝后。
如此大仇,钱伯正恐怕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加之权势可能不保,更有可能让他失去理智。他们越急,就越容易出错。”
幕僚退下后,施玉烟端着茶盏走了进来。
“父亲,情况如何?”她脸上带着关切,也有一丝参与大事的激动。
施元恒接过茶,看着女儿,神色缓和了些:“你放心,为父答应不会袖手旁观,就一定不会收手。
如今大风已起,只看何时能成席卷之势。玉烟,你此次……做得很好。若非你亲身经历,并说服为父,我或许还会继续犹豫。”
施玉烟脸上微红:“女儿只是……不忍见那些无辜女子受苦,亦不愿见恶人逍遥法外。李公子他……确实胆识过人。”
施元恒目光深邃:“此子确非常人。他能调动丐帮,驱使火凤。而那本《狄公奇案》多半也是他的杰作。”
“什么?”施玉烟不可思议道,“不会吧?这件事才出了没多久啊,那么多前面那么多故事,他怎么来得及写?而且,书的影响力那么大,真不像是他能写出来的。”
“呵呵……”施元恒笑道,“你小看他了。”
施玉烟的脑海中,无由浮现出《清婉传》。
施元恒严肃地说道:“如今更以一书搅动风云……其志恐怕不少。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眼下,这只虎的方向,与我们一致。”
顿了一下,又道:“你觉得他这个人怎样?”
施玉烟怔了一下,虽然明白其义,却假装糊涂道:“什么怎样?”
施元恒露出慈父的微笑:“你若不是生病,为父恐怕早就抱外孙儿了。现在你的病已经好了,成了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施玉烟低头羞涩道:“原来你是说这个。女儿才不嫁人,要一辈子陪着父亲。”
“胡说!”施元恒努着嘴道,“在这之前,为父就挺喜欢他的,那时就想,只要他真治好了你的病,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把你许配给他。现在看清了他的能力,为父更是觉得,他娶你也算不上高攀。你们出去这一趟,想必也培养了一些感情……”
“好了好了……”施玉烟羞不可当,“爹快别说了,我现在完全没考虑这些。女儿先回屋去了。”
施元恒看着她的背影,微笑着自言自语道:“没考虑?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