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吟捂着右眼,一巴掌拍身下戴着斗篷和面具的人,一面喊疼一面骂道:“说话!翟上游!搞什么沉默!”
翟玩背着她朝上掂了掂:“昨天晚上,我听说征月出事了。”
昨天晚上混进邑州城,施家灭门的事正在发生,翟玩到的时候人都死光了,他躲在角落里看见谢徴的马车离去,看见关照背着韦三返回破败的施家,不用刻意打听,百里悯一为兄报仇的消息便钻进了耳朵。
当初从草原逃走,翟玩就知道征月会找自己,所以他一直往北打算去北襄躲躲,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传他逃到了施广隶在草原新建的厂房,直至现在,他也难以置信征月的死亡。
他没有看到尸体,无法断定事情的真伪,在一整个黑夜到白天的时间里,翟玩无数次的想要见魏情问个明白,但又不敢现身。
直到黎明,歇脚在山丘破庙里的翟玩遇到了一群仙师,他们口中嚷嚷着抓百里悯一和魏情还有一个什么王子美,没过多久,沈吟就出现了,她戴着帷帽喊着口号要加入他们,想一起寻找魏情的下落。
沈吟一张口,翟玩便认了出来,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果真没一会儿她就露了馅,沈吟被冠上邪修姑姑的名头,那些人要绑她引魏情,沈吟拳打脚踢不敌于人,跑下山的过程中被翟玩拉走,二人和那些仙师缠斗了一会儿,总算逃了出来。
沈吟右眼被打了一拳,翟玩还好没受什么伤,就这么一路把她从山丘背回了邑州城。
“征月不知道是怎么出事的,总之他那个弟弟疯掉了,抓着施家开刀,蟆二死了,韦三也死了。”沈吟趴在他的背上,叹了一口气,“芙蓉受到牵连,至今也不知道在哪里,或许他先回家了?上游乖乖,你送我回家。”
翟玩一愣:“我不能被抓,我若是被抓了,预院会完,魏芙蓉会完,他喜欢的那人也会完。”
“没说让你死!”沈吟装模作样的掐他脖子,“只是送我回家呀!”
翟玩道:“沈吟,如果征月真的是因为找我而出事,我自会找个地方了结。”
许久不见,沈吟觉得他的声音都变得落寞了,肩头好像压着巨大的山,叫鲜朗骄傲的一个人,居然变得垂头丧气。
她拍了拍翟玩的肩:“征月没了,韦三也没了,现在连你都要死,你让我家芙蓉崽怎么办?他从小到大的伙伴短时间内都阴阳两隔,他该多伤心。”
“哪里还管得了他。”翟玩低着头朝前走,“我只管赎我的罪了。”
沈吟忽而问:“那你真的叛国了吗?”
翟玩笑:“我不知道。”
“你知道那个姓谢的从施家离开后去了哪里吗?”
沈吟自问自答:“韦三给他留了一封信,他从预院取了回到我家,看完之后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沈姑姑翟玩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不清楚我嫁到外地很多年,但是翟玩小时候,是个很重情义的孩子,他听完之后沉默蛮久,我当时在给他清理腿伤,哦他那个腿伤就是你跑走那次被刺客射中的,我清理完之后就出来找魏芙蓉了,临走之前看到他好像很难过。”
翟玩问道:“韦三给他留了信吗?”
沈吟说:“百分百和你有关,所以我猜测其中隐情很大,你没有叛国对不?”
翟玩不语,沈吟下巴磕在他的肩头,又换了一边,继续道:“你既没判国为何不能出现?芙蓉崽通情达理,他必然会听你解释还你清白啊!”
“要是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我就不用跑了。”翟玩笑了一下,“对一个来说他是父亲,对另外一个来说他是舅舅……没有证据,我实在没有任何把握得到半分信任,所以也只把事情和韦三说了,却没想到他会留信给储上。”
沈吟有些糊涂了,道:“什么父亲什么舅舅?”
“沈吟!”
一声气汹汹的喊叫拦住了去路。
沈吟从翟玩背上抬起头,眯着左眼去看,嘀咕道:“谁叫我啊?”
翟玩面具下的眼睛一眯:“是个小白脸,你的情债?”
“什么情债,老娘封心好多年了!”沈吟拍拍他的肩,“不管,绕过他走!”
王子美因为被无视从而生出好大的火气,一脚将沈吟从翟玩背上踹了下来,训斥道:“我听说你夜不归宿啊沈吟?你同这个穿的乌漆嘛黑见不得光的人去哪里玩了?!”
翟玩将沈吟扶扶好,从腰间抽出刀对着王子美就砍:“操!”
“操!”沈吟站起来,“上游乖乖把他剁碎!操!竟敢踹我!要你管!我死人爹都管不着我!”
王子美赤手空拳的和翟玩对打,倒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于是想用一点小法术对付这个普通人,王子美打了个响指,啪——地一声,凭空出现一团火蛇,蜿蜒地朝翟玩咬去。
沈吟脱下鞋子朝火蛇一砸,骂道:“操!不许动他!”
火蛇被这只带着粉色小法力的鞋子砸熄,也将王子美的脾气彻底砸没了,他躲开翟玩的大刀,蹲到沈吟面前去,苦巴巴地摇头:“你想怎么样嘛小祖宗!我来接你回家的!”
此话一出,沈吟哑巴了,她甚至徒手去挡翟玩劈下来的刀,神色有些慌张。
翟玩道:“沈吟你果然心疼了,还说不是情……”
“老头!”
沈吟惊喜地尖叫,拳头哐哐对着王子美胸膛砸:“你不早说!死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