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百人潦草鞠了一躬,说罢就牵着马带着谢徴朝水中去。
“站住!”
一柄剑擦过风声刺向魏情,临了咫尺之距,被一阵汹涌的气浪反挡,乃牙枪头缘着剑来的方向循去,狠狠震伤了那个出手的人。
魏情虚握一把召回长枪乃牙反手横在侧,待众人回过神时,他早已翻身上马,揽谢徴在怀,沿着水岸一骑绝尘。
小土丁追了两步哭道:“百里悯二把拿云道长抢走了!”
“哪门子的百里悯二!”滩涂远处跑过来的灰衫道士匆匆忙忙,“我打听清楚了!他叫魏情!是无门无势的野修!”
……
马蹄飞跨水色霞光,众山之高一座座的在两侧倾塌,疾风扑面而来,谢徴感到环住自己握住缰绳的那双手紧绷到有些颤抖,他伸手温柔的覆过去,轻轻地握了握。
“魏芙蓉。”谢徴道,“你在哭吗?”
他仰面朝侧后方看,发丝凌乱的交缠在魏情的颈,谢徴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轻轻地话语飘在风里:“哭也没关系。”
魏情口中含着方糖,却没吃出来什么味道,眼尾似烧一般的红着。魏情把下巴抵在谢徴的头顶,将他抱的更紧:“我很怕。”
谢徴道:“怕什么呢?”
“怕我拦不住百里悯一。”魏情深吸一口气,咬碎方糖,“也保不住他。”
谢徴其实想问,那你不怕自己被针对吗?
他摸了摸马头上突出来的那只独角,对魏情道:“让阿狺再快点吧,不要忌惮我的腿伤。”
……
“听说百里悯一下山了!啊?”
施广隶在昏暗的大堂内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施家众人齐聚,就百里征月死亡一事集思广益。
“少主你莫慌,他怎么会知道他哥哥死在这儿!?要我说,剁碎了喂狗一了百了!他们找不出证据,难道还敢凭白杀人吗!”
“我觉得也是,只要找不着百里征月,就赖不着咱们头上!”
“百里悯一是什么来头?十六岁的孩子,顶破天也就哭俩嗓子!咱们三公子不是给仙门百家发帖了吗!算着时辰也快要到了,他要是乱来啊——”
“他要是乱来!”一人迅速的接过话茬,“自然有的是人治他!”
“哈哈哈哈哈——”
一片哄笑声冲去了施广隶的不安,他也挤出来笑意,呵呵道:“也是,也是。”
“为什么要这样做?”
清甜干脆的嗓音从侧门传了来,施人意站在门槛外,身上落了点屋内没有的光,她的指甲扣在门框的红木上,大声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小姐来了?”大肚便便的中年男子起身轰她,“爷们儿在谈话,姑娘别掺和。”
施人意幽灯一样的眼扫过内堂的每一个人,高声道:“囚贩幼女,灭口征月,这些恶事,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肯罢手?”
那人站起来,呵一句:“怎么还嫌上施家了?施家若不做这些,凭大小姐至今未嫁,外头闲话的唾沫星子也要把你淹死咯!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因施家大小姐的身份,众人才对你有敬有爱!笑死个人,还问我们何时罢手?”
“住口!”施广隶站起来,瘸着朝施人意走来,道,“姐姐你回去。”
施人意撇开施广隶握来的手,一巴掌落在他的右脸,颤声喊道:“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