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渐渐的暗了,江水泛折的天,有了一轮月弧。
护骨椒椒的手扯开系带,保持姿势,冲魏情喊道:“让我烤火!”
“你这招对付他,征月和韦三还有关照,对付他们那样的人或有点用。”
魏情蹲下来,和她平视。
“我在预院的圣贤策论考的倒数第一,从来记不住圣人曰君子言,不会因为你要脱光,我就扭过头去不盯着你,让你有逃跑的机会。”
“我要烤火!”
她又扯开了一些。
“女王子不信啊。”
魏情仍然无动于衷:“那扯吧,麻利点,早扯完我早启程。”
护骨椒椒的双眼盯着他,似要从魏情身上凿个洞出来。
她说:“回护骨,我娶你。”
“有眼光!”魏情笑,唇角的梨涡漾开,“光凭这句话,我魏情记你一辈子,要死了!居然有女人说要娶我!哈哈哈哈!”
“真的。”
护骨椒椒语气诚恳:“护骨需要勇士。”
“勇士懒得搭理你。”
魏情没耐心听下去,撑着腿站起来。
“别拖延时间了,要脱赶紧脱,不脱就起来,走!”
护骨椒椒一咬牙,将抹胸真的扯开,只抬手的一瞬间,魏情预判到她的动作,把自己外袍一掀罩在她身上,用铃筋捆了个结结实实。
“到头来还得绑,你这不是自找吗?”
说完,魏情把护骨椒椒提起来往江里走,丢在了阿狺的大鳌甲背上。
他一脚跨过去,指着辜江上游道:“阿狺,赤鲢水军方向。”
与此同时,谢徴刚抵达邑州城。
城门紧闭。
翟玩被捆住双手,站在谢徴身后,仰着头和他一起看城头的玄色缙旗。
“储上怎么不问我为何通北襄?”
“孤不是芙蓉,你的任何苦衷在孤这里,都是脱罪的借口。”
谢徴秉着拂尘,眼神清明:“孤何必知道。”
翟玩有一瞬间觉得谢徴像换了个人,或者说,骨子深处的冷傲压过了平日里温良谦恭,他根本不屑于亲自俯首去追问一个奸细的过错。
他一路都在沉默。
至此,翟玩居然率先想到一个问题。
魏芙蓉那厮,看过他这幅样子吗?
他甚至悲观的预想了魏芙蓉的以后,上赶着追到谢濯也前往中州的马车,然后被他无情的一脚踹下来,最终得到冷若冰霜的一句:孤是帝储,你魏情算什么?
翟玩不信帝王之家有什么和善之人,魏相国一手教养长大的谢徴,怎么可能简单。
他自顾自的笑了一下,莫名地问:“储上,您斗的过魏相国吗?”
谢徴闻言,只是微微抬眼,并未回应。
“您斗不过。”翟玩说,“就算有一天斗不过,也别把魏芙蓉当筹码,他已经当了二十年的筹码了,我都觉着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