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查到季若亭的踪迹?”
“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到现在也没有使用过银行卡,我让人去了所有他名下的房产,包括您的,他都没有出现。。。。。。”
李云济知道,一旦把人跟丢了,等季若亭回到他最熟悉的漓城,便如鱼进入大海。他担忧的是即使他全方位地保护住了游跃不受伤害,可失踪的谢浪怎么办?
手机铃声响起,他再次接到李拙的电话。
“李拙,有什么发现?”
电话里,李拙的呼吸有些重。几秒钟的静默后,李拙的声音在一个听起来空无一人的空间中响起:“云济,我看过了药房的监控。”
“的确有一个人去药房领走了一支麻醉剂。”李拙的声音低沉紧绷。“这个人个子很高,戴着手术帽和口罩,戴一副眼镜,穿着工作服。药房负责人没仔细看,以为他是麻醉科室的副主任刘主任,他签的也的确是刘主任的名字。但是他领走麻醉剂后,又有麻醉科的护士来领麻醉剂,负责人这才察觉到不对。”
李云济沉声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李拙平静回答:“因为刘主任今天请了一天事假,只有我和人事部门知道他请假,平时他也经常不在办公室。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他一整天都在陪妻女购物,买蛋糕,然后回家给女儿过生日。”
“云济,我有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
“你说。”
李拙说:“我在想,或许游跃的哥哥,那个叫谢浪的年轻人。。。。。。早就痊愈了。”
可怕的沉默蔓延。李拙深呼吸的气息扑到手机听筒里,让事情的真相变得冷酷而扑朔迷离。
“我是说,或许他早就清醒过来了。”
“你有什么证据?”
“他和刘主任一般高,身形也相似,他需要复健,每天都要在医院上上下下来回走无数次,护士为了锻炼恢复他的记忆力,不厌其烦地教他认人,认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电梯口、消防通道、紧急通道,什么都教他认!”
李拙显然也被自己荒谬的猜想和太过紧凑的证据震慑到,他的语速都变快了:“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扮成刘主任拿走麻醉剂,避开摄像头离开医院——云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云济低声喃喃:“他的目的是什么?”
李拙声音严肃:“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一定知道车祸的真相!”
潮热的风吹过狭窄的街道。大釜区的空气永远都掺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混合味道,鱼虾,米油,干涸的混凝土,汗臭,枯焦坠落的树叶,劣质奶香。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季若亭站在路边,看着眼前墨绿色的老旧门牌,上面四个字“路安大厦”。门牌下面,一道仅容一个半人通过的生锈铁门紧闭,背光的铁门深处,黑暗如冰冷的海潮卷动。
他两手空空,无所背负,也就没有踪迹。关闭的手机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数十个小时以前,他还在一座海风吹拂无人旷野的小岛上,从漓城离开以后,他无数次想,要不就这样算了。
爱人,真相,破碎消失的一切,已经没有攥紧的意义。
可他知道即使一切消失,也不会结束。
手机上跳出一封电子邮件的时候,季若亭还记得那一刻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因为那是一个秘密的邮件地址。一个本该再也不该启用、不可能收到新消息的邮件地址。
可是那封电子邮件跳出来了。伴随一个未知的发件人,和一行字。
[若哥,我在老地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