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爱民’吗?”袁螭更为不屑的开了口,“你仁政、仁爱与民。到了危机关口,还能指望民众有什么回报吗?”他向前一扬马鞭,“这都是些命该如此的贱民,对待他们,就该是用刀锋加刑罚!”
令月瞧着他那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了。“公子真性情,属下佩服。”她端正的抱起了拳。
“你笑我?”袁螭慢慢挑起了眉毛,“我若是适才将面食全部赈了灾民,再将城里府上的屯粮都放了出去,将来左军府有了危难,这些受了我恩惠的饥民能做什么?”
“他们能在抄家的时候为我来挡刀?还是能在法场上拿出刚才抢粮的力气来劫囚?”
“这些刁民,你对他们好,到你落难的时候,他们有几个能来帮你?”
“还不如用这些银子去收买一批军队,收养几个奴才,好好的驯服一下。日后还能为你卖命。”
令月被震撼了。
她望着袁螭冷峻的面孔,突然在脑海中划过一个熟悉的人影来。
赵真……
这袁螭此时像极了当年在赵家大院刑堂上赵真的感觉,但说的话,又比赵真单纯的说教入心入脑的多。
“佩服!”她这次是由衷的拱起了手,“公子,您的心,比我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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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军府到了。
方大都督不在,世子方光宗出门迎客。
袁螭将犯事的暴民代表及不太整装的贺礼一并送上,并细细讲明原委。
方光宗哪里能在乎这点贺礼,吩咐府中人收下,就亲切的拉着袁螭,入花厅看座了。
令月在中军府站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到方耀祖的身影。
她的心底很是失望。
当着袁螭的面,再又是这么正式的场合,她也不好去偷偷问方光宗,方耀祖现在何处,怎么也不叫出来见见呢……
二位世子闲话家常之时,外面的天色突然阴暗了起来,看这势头,怕是将要有雨。
袁螭不再逗留了,匆匆告辞。
带着一肚子的郁闷,令月最终只得讪讪的离了中军府。
过了来时的那处血战流民的官道,天色阴沉的更利害了。
到了钱粮道不久,进了京畿卫的控制范围,袁螭突然轻轻将令月招呼一边了。
——他还要去办件急事,吩咐她先回去。
袁螭嘱咐了海龙几句,便带着海青及一队侍从快速打马向西去了。
令月带着大队的骡马,晃悠悠的回了安全的首善之地。
想这天怕是很快就有了雨,她也无法去后门石墩听人聊天了,回去也着实无聊啊,怎么消磨时光呢……
在左军府宏伟的大门口,她突然停住了。
想她傅令月来京城许久,还从未出去游逛一下。正好今日无事,雨天人又少,去传闻中的柳莺街找家酒肆茶楼,且听听京城风情去!
主意一定,令月兴奋了起来。
她要上了一顶毡帽,跟海龙招呼了一声,自行散心去也。
柳莺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市,东临勾栏瓦肆集中地——桃花街,西边就是横跨京城的柳莺河。
令月打量着这街道两侧的酒楼茶馆,突然被一家牌匾吸引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