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杨今予受不住闫肃审犯人一般的气场,将目光移到了天花板上:“你有什么要问我吗?”
闫肃:“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在这。”相同的话,还给对方。
闫肃问:“你为什么在这。”
杨今予轻扯嘴角:“如我所愿,跟世界说再见。”
“你。。”闫肃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也是在一个病房里,听到了什么叫人生气的话!
也就杨今予有这个本事,能叫心如止水的卧佛,都起立鼓掌。
闫肃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响了,他忙看了眼信息,神色有变。
大概是有任务。
杨今予及时闭了闭眼:“我需要休息,抱歉。”
闫肃眼眸深邃,最后看了杨今予一眼:“我下班会再过来。”
直到病房门被关上,听到走廊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杨今予才慢慢松开了紧绷的身体。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没有闫肃的空气,如同刚从濒死的幻境里走了一遭。
太突然了。
那人。。真的是闫肃。。
杨今予有点难消化突如其来的相见,他脸上出现长久的茫然。
谢忱闯门闯得很及时,再晚来一步,杨今予就要私自拔针下床了!
他奔过去按住了杨今予蠢蠢欲动的手:“你干什么?还想找死啊!”
“快点,回家。”杨今予虚弱的挣扎起来。
却被谢忱一把按了回去:“还没到出院的时候。”
“忱哥。。”杨今予的眼睛里有什么慌不择路的东西,语气甚至带着请求。
谢忱反应了一下,大概猜到了:“闫肃来过?”
杨今予撇开了脸。
谢忱不厚道的嗤出声:“哦,死都不怕,现在怕了。”
这可给了谢忱发难的机会,谢忱顺势站到床边,微微弯腰眯着眼,有看笑话的意思。
他居高临下问杨今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之前在香港,怕死在我家麻烦,现在回自己家了就想干什么干什么了是吧?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顾虑我妈啊。”
杨今予失血过多的缘故,整张脸看起来都是孱弱苍白的,他安静地接受着谢忱的教训,并不否认。
“你真是疯了!”谢忱低怒。
不可谓不气馁,谢忱承认自己强行拖拽杨今予的这么久,有点累了。
他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尽头,更越发看不懂杨今予的心。
曾经他们互为知己,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的想法,可自从什么时候起呢?杨今予为自己的躯壳裹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越来越不允许任何人踏足他的精神领地。
从十七岁的少年,到二十四岁的青年,这期间的空白,没有人知道杨今予的茧子里都塞了什么枯枝烂叶。好像随便什么东西堵上去都能止血,拆东墙补西墙,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