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于海禁一事有言至今,未曾说不可开海!”
“臣彼时弹劾朱纨,乃因其执事严苛,不分轻重,贫民就食于海,何罪之有?又岂可妄加论罪?”
“臣满门亲眷子弟,亦不曾参与海贸之事,更未从中食利半文!”
朱载壡却是一挥手,面色已经有些冷:“这些事,自会有锦衣卫查明。”
翁万达神色一震:“太子殿下!
殿下要锦衣卫查明,臣可去信家中,大开家门,任由锦衣卫掘地三尺以正臣清白!”
朱载壡却是向后靠在椅子上,目光中不带情绪:“翁少保,还是说说海贸吧。”
翁万达目光凝重,脸色有些泛白:“臣从未阻拦朝廷开海,如今国家灾患频频,国事艰难,又有贼寇觊觎我中原富饶,财税亏空已成定局,此时正是开海课税以利国家之时!”
听到这话。
朱载壡的脸色终于稍稍有了些缓和,却只是盯着对方,不曾开口。
翁万达又说:“只是东南数省,百多年光景,早已盘根错节,若仓促开海,必当引得南直、浙、闽、粤数省生乱,彼时朝廷恐怕要耗费钱粮无数,方可平息动乱。
臣斗胆揣测,亦是因此,太子昔日才会谏言奏请于莱州一府之地试行开海。”
“是。”
好似是回到了一开始。
朱载壡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是字。
翁万达深吸一口气:“太子英明,如今国家越是财税紧缺,越是不可草莽行事,莱州府试行开海,实属良策。
如今朱衡南下,接任朱纨,想必亦得殿下暗中吩咐,筹备来日东南开海。”
“是。”
再一次简短的回复。
翁万达目光复杂的看向这位储君。
他从袖中取出自己这几日写好的九边疏,送到了朱载壡身边的桌案上,又另外取了一道奏疏方才一旁。
随后他退回原位,低下头。
“殿下,这两道奏疏,其中一份乃殿下命臣所做九边御寇备边疏,臣不敢有半分藏私,尽述臣历任九边所见所闻所得,或可成一良策。”
“另一份,乃臣请辞官归乡疏。”
“臣一日为大明臣子,便一生为明臣。
臣难改东南食利海上,也难改臣之出身,难消君心猜忌,臣唯有自请离去,免君上忧虑,防君臣不睦,使君上贤名受污。”
说完后。
翁万达干净利落的三拜五叩首。
而在正堂上。
已经响起了翻阅纸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