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峤神色陡然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眸光冷然,面上不自觉露出些戒备和警惕。
霍奚舟望着她,瞳仁里映着那身灼灼红衣,起初眼里还闪着些微光,但转瞬又寂灭了,只余一片暗沉。
姜峤的反应无疑像是一把钝刀子,在他心上来回撕扯着,令他从脚底到天灵盖,都被疼痛与酸涩充斥。
“……你在这儿做什么。”
姜峤张了张唇,冷声问道。
可将这句话问出口的一瞬间,她却恍然想明白了。方才店内的诡异氛围,伙计们的奇怪眼神,还有掌柜莫名其妙的紧张……霍奚舟怕是早就候在了此处,守株待兔,或许就连越旸叫走钟离慕楚,也是他设计好的,只为了让她落单!
霍奚舟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朝姜峤走过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花朝节那日,你是没有听清我说的话吗?”
姜峤蹙眉,回避了霍奚舟的视线,“那我便再说一次,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你想说什么,我不愿听,也不关心……”
言语间,霍奚舟已经逼近到了她眼前,高大的身形几乎遮挡了大半的日光,如阴云一般笼罩了下来。
姜峤后腰已经抵在了屏风一角,退无可退,她强撑着气势,暗自咬牙道,“霍奚舟,你最好还是尽快离开,若被人撞见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令我夫君心生不悦……”
“姜峤!”
夫君两字一下刺激了霍奚舟,令他眼里的火焰猛地向上窜动,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姜峤。
姜峤僵了一下,抬眸对上霍奚舟的视线,口吻讥诮地,“怎么?若我不听,你便要去越旸面前揭穿我吗?你去告诉他,那场烧了三天三夜令岐山生灵涂炭的大火,没能烧死姜峤,反而将她烧得清醒了,如今她便要替天行道,带着数不清的冤魂来找你们寻仇……”
说着说着,两人之间的气场竟是不知不觉颠倒了过来。
姜峤忽地抬手,一把推开了神思恍惚的霍奚舟,快步想要逃出这间屋子。可刚走出没几步,她后肩的穴位便被点了两下,泛起一阵刺痛,紧接着,四肢就像被钉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霍奚舟脸色难看地走上前来,一言不发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屏风后走去。
姜峤顿时变了脸色,“霍奚舟!”
霍奚舟走向屏风后安置的矮榻,将姜峤放了下来。
姜峤僵硬地坐在榻沿,看着霍奚舟在自己面前蹲下身,眸光幽沉地平视着她的双眼。
那双漆黑暗眸里波澜汹涌,看得姜峤一阵骇然,飞快地垂下了眼睑。可即便移开了视线,她也能感觉到霍奚舟的目光,正沿着她的眉眼、下颚、脖颈一路向下,最终落在了嫁衣层层叠叠的裙摆上。
姜峤本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再被他如此打量,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活剥了一般,心中的恐慌和无力感更甚,死死咬住了唇,“……你到底要做什么?”
霍奚舟神色莫测地伸手,慢慢地替她整理着裙摆,嗓音低不可闻,“很早之前,我就想过你穿嫁衣的样子……”
姜峤眸色微冷,不为所动,“你想的是我,还是姜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