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峤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耳畔又回响起许谦宁那日的言语。
——如果祖父当初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你这个祸患!
——是你,带来了灾厄!是你,毁了归云坞,毁了整个岐山、上谷,还害死了祖父祖母……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姜峤回神,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紧攥着一根玉簪,手指不知何时被簪尖划了道伤口。
为姜峤绾发的婢子吓了一跳,手里的梳子都有些拿不稳了,“婢,婢子马上去叫医师过来!”
姜峤怔了怔,低声道,“……不用。”
她将手指凑到了唇边,轻轻吮去伤口处的血珠后,才抬眼,从铜镜中看向身后的婢子,“能不能替我取一身素白的衣裳来。”
钟离慕楚走进院中时,就看见姜峤穿着一身白裙,静静地坐在秋千上,发间没有任何饰品,只戴了一朵用白色丝带系成的绢花。
钟离慕楚步伐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他知道,姜峤虽偏爱浅色衣裳,但却从来不喜白色。从前还在穿男装时,姜峤就当着他的面亲口说过,白色是最道貌岸然、最虚伪的颜色……自然,这话实则是在指桑骂槐,骂他这个只爱穿白衣的伪君子。
钟离慕楚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袍,唇角微翘,心中莫名生出些愉悦。
他缓步走到姜峤跟前,抬手替她整理着肩头的发丝,“白色格外衬你。”
姜峤下意识想要躲避钟离慕楚的触碰,可又不知为何僵在原地,她垂着眼,嗓音冷淡,“今日是头七。”
钟离慕楚的动作顿住,这才反应过来,岐山那场火,正是七日前的夜里烧起来的。
他眼底的笑意迅速褪去,唇角的弧度也变得凉薄,口吻戏谑,“还真是女要俏,一身孝。”
姜峤抬头剜了他一眼。
“走,带你去个地方。”
钟离慕楚淡声道。
坐上马车时,姜峤才注意到自己的行装已经被婢女收拾好了,就放在车内的角落里。她终于意识到,这似乎不是一趟简单的出行,瞧马车后面兴师动众的架势,更像是搬家。
只是无论去哪儿,都是换个笼子罢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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