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别过脸,眼尾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一副受了委屈却坚强不肯落泪的模样。
“本宫才不要留在这里,裴衡你怎么能这么做,我就是不喜欢你,我现在不光不喜欢你,我还讨厌你……”
嘤嘤嘤,一般这么说了之后就该开启强制爱剧情了吧,她可太期待了。
她是这会儿哭呢,还是一会儿哭呢。
算了算了,还是就这样装模作样的憋着泪吧,别一会儿看她哭了,这人就又什么都不敢做了。
锦棠侧着脸,自然是没瞧见身前人苍白的脸色。
裴衡垂着眼眸,向来如青竹般的脊骨突然折出脆弱的弧度。
仿佛一时间失了力气,整个人全靠撑在桌子上的手臂支着。
虽早已猜到她如今是会厌恶他的。
但当亲耳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裴衡这才发觉,先前所感受到的难过与心痛根本不算什么。
这种感觉,还不如叫人直接一刀捅穿心脏来的痛快。
桌边的鹤灯将光辉洒落,暖黄色的光芒落在他紧绷的指节上,照得皮下青脉像濒死的蝶在挣扎。
他到底该怎么办……
似乎无论怎样做,终究都是事与愿违。
漫长的寂静过后,裴衡忽然别过头去,自嘲似的扯了扯唇角,眼尾猩红又浸透着未落的水痕。
锦棠等了半天,见这人没动静,便悄悄转头看去。
刚好看见这人清贵如冷玉的侧脸笼罩在烛火中,眼眸半阖着,只能隐约瞧见眼中的水光、以及那浓密若蝶翼的睫毛。
虽看不见眼中神色,但总觉得是无比的难过寂寥。
她不由得微微一愣,但还不待她多想,紧接着整个人便被身前人打横抱起。
但怪怪的,这人抱着她,却不看她。
动作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无声地将她放在床上后,便转身走了出去了。
向来端方矜贵的背影,难得多了些失魂落魄似的。
殿门关闭又打开。
几名侍女跪在了床前,最前边的那名侍女垂首低眉道:
“殿下可要沐浴更衣,家主临走前嘱咐过了,说您累了,让奴婢们进来侍候。”
她随口一句赶人的话,他倒是记得清楚。
“本宫要出去。”
“这……”
为首的侍女有些纠结似的,又赶忙接着道:“殿下要出去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外边如今正在下暴雨,奴婢怕殿下会感染风寒……”
看来她还当真没被限制自由。
锦棠也不愿意难为她们,只做出烦躁之态,转身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