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踢一个月,两人被晒得黝黑,人也瘦了,精神比之前更好,写文章也更快了些。
最重要的是个头也往上窜了一些,这让陈砚和周既白心中燃起希望,踢球更不惜力,回号舍时都是汗津津的。
鲁策和徐彰见陈砚变化如此之大,也参与其中。
原本鲁策有些虚胖,自踢了球后,人便迅速结实起来,衣衫穿在身上竟也有翩翩之感。
为了省事,四人就在府学附近一块空地上,被李景明无意中发现后,踢球的队伍就加了个李景明,再往后,又多了几个相熟的人。
从夏日踢到冬日,再从冬日踢到夏日。
乡试临近,府学躁动起来,大家也就无心踢球,到了此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日夜苦读。
陈砚反倒放松下来,将课业减半了,剩余时间便整理自已以往写的文章。
这些年,陈砚所做文章已经装满了四个大实木箱子,每篇文章无论是否有批注,都有反复修改的痕迹。
从六岁正式启蒙到今年,他已苦读七年。
从幼童到少年,他读过的每一本书,写的每一篇文章都会成为台阶,供他一步步往上攀爬。
七年来的刻苦勤勉,让他在面对即将来临的乡试时并不惊慌。
陈砚看自已文章之际,杨夫子却紧绷起来,一直在猜测今年乡试的主考会是谁。
乡试一旦中了就是举人,而举人已经可以参与朝廷派官了,这也意味着,一旦中了乡试,就是正式迈入士的阶层了。
生员被称为士,却是士子,一旦中了举,那就是仕途的仕了。
乡试的重要性与小三科不能同日而语。
也因此,士子们各显神通,有找人替考,有收买考官等。
为了公平取仕,朝廷也是出了种种举措,对这些情形严防死守,最要紧的主副考官就要从京城中派出。
杨夫子和周荣日夜忙碌的,就是筛选出此次镇江省的主副考官。
眼看两人累得整个人都颓丧了,陈砚所剩不多的良心终于隐隐作痛,对两人道:“不到主副考官出发来镇江那日,外人是不会知道主副考官为何人的。”
周荣和杨夫子对视一眼,两人目光灼灼,隐隐透着希望:“那可未必。”
两人拿出厚厚一叠纸,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名字,是周荣的字迹。
“可任乡试主考官的官员全在这里,大梁朝规定,凡是乡试主考官,需地区回避、亲属回避。
本省官员不可任乡试主考,镇江的官员尽数除去。
曾任职于镇江的官员也不可任镇江乡试主考,又可划去一批。
近五年内曾在镇江担任过主考的官员也不可再担任,又划去数人……”
周荣每说一项,名字就会被划去一批,到了最后,几百个名字竟只剩下十六个人。
陈砚看得目瞪口呆。
这要查多少书册记载,才能如此清晰将人都排除?
难怪两人累成这样。
杨夫子颇为无奈道:“剩下这十六人,我们实在不知该如何再挑了。”
“若能再挑一挑,选出主考官,再多读读他们的文章,可朝他们的喜好靠一靠。”
周荣也颇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