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撂下笔杆子,活动着手腕道:
“皇帝早在登基时,就该抬了诚儿亲王的爵位。
如今不过是把欠他弟弟的还回来,哀家为着此事欢喜什么?
且此番要不是他喊了诚儿回来,帮衬着他在温泉山庄演那么一出大戏。
要想一举将邵家和柳家铲除,哪儿是这么容易的事?”
慧莲连连颔首应是,又似笑非笑道:
“皇上此番出手,连消带打地除了邵柳两家,手段委实厉害。
自成行温泉山庄,镇国公夫人坠崖起,这一切就都在皇上的谋算之中。
镇国公夫人坠崖一事,表面上是中书令夫人所为,人证物证俱全。
邵卓峰又是个极度宠妻的,情急之下为救爱妻,只能乖乖将先帝赏赐给他的免死金牌拿出来。
皇上行事仓促,故意露出破绽。
好让邵卓峰和柳扶山,都以为他们看透了皇上,以为皇上此举,意在离间他们,逼其相互猜忌,于前朝相互制衡。
二人自恃聪明,明里佯装不和,暗中却已联手,妄图谋朝篡位。
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倒是一早就落入皇上设下的死局之中。
之后五爷来了温泉山庄,以陪伴太后共度除夕为由留下。
他常年在外云游,偏是他染了‘天花’传染给皇上与皇后,才不会让人察觉出异样来。
尤其是皇后。
她借着天花一疫,对外宣称小产,又让太医散播她宫体受损,日后再不能有孕的噩耗。
瞒着宫里宫外,让所有人都觉得中宫再不能生育。
那么邵氏的长子,就无可厚非地成为了储君的不二人选。
之后,皇上再借助烟花失控一事生出意外,为那些心怀叵测之朝臣,提供一个进言立储之机。
如此一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与邵柳两家狼狈勾结的异心臣子,一网打尽。”
慧莲滔滔不绝说了这许多,言语之中尽是对沈晏辞的赞誉。
太后闻言静了片刻,余光瞥着佛龛前供奉的檀香烟气袅袅飘散,微眯了眼道:“是啊,哀家小瞧他了。”
慧莲察觉出了太后的不豫,赶忙敛正容色道:
“只是皇上一早就知道邵氏‘狸猫换太子’一事,他将计就计,却是连太后您都要瞒着了。”
她趋近太后,声音放低,
“奴婢听说,皇后娘娘也曾对允谦的身份起过疑心,还曾让皇上私下与允谦滴血验亲。
那时二人血脉相融,皇后娘娘才打消了疑虑。
可见皇上做事谨慎,没到一并发作的时机,他定是将这些事瞒得密不透风的。”
太后冷笑道:“可悲哀家被他瞒得辛苦,一直被蒙在鼓里,将那孽种当作哀家的亲皇孙,疼爱了那么久。”
慧莲劝道:“太后别这么想,其实皇上也是在乎您的。
皇上决定要动手铲除邵柳两家前,在告诉您真相时,不也向您叩首请罪了?”
“在乎?哼。”
太后嗤笑摇头,不置可否道:
“这在乎与否,原是在心里,而不是看他嘴上说了什么讨巧的话,给哀家请安时,又磕了几个不声不响的头。”
她心生厌烦,不愿再提及此事,转而向慧莲问道:
“慎刑司那边怎么说?邵氏身边那丫头还是不肯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