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只要把我看成‘杜光华’就足够了。什么富不富的……”“你别看我妈平
时风风火火,上谁跟前都不怯场,也不认生,其实她这人特另脆弱特别单纯!”
“谢谢你的提醒……”“您谢错了。我只是想提醒我妈。”
“不。也提醒了我。很多年了,我以为她已经不再脆弱,不再单纯了。”“您
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哩。”杜光华笑着摇了摇头道:“这话题以后再续吧。真要
回答你的问题,太深沉,太正经,会让你听着觉得我是在说假话,我自己也会觉得
特别别扭。生意场上待了那么些年,大内心太深沉的话,已经说不惯,也听不惯了
……商人哪,有时候挺坏……”
“您……也是的?”“当然……”“那您为什么还要让我妈把她的后半辈子和
一个坏人勾结在一起?”杜光华哈哈笑道:“勾结?不不不。我说的那个‘坏’,
跟你说的那种‘坏人’的坏还不一样……”夏菲菲追问:“有区别吗?”杜光华大
声地笑道:“当然……当然有区别……”
这时,夏慧平买罢东西匆匆走进院门,刚走到窗前的大柿子树下,便听到屋里
有谈笑声传出,听出是杜光华和菲菲的声音,先暗自一惊,再听,又觉得气氛还算
平和,便自觉地放轻了脚步,悄悄移到门前,想再听个究竟,却让屋里的杜光华有
所觉察。这就是商人的“鬼”。常常不能把心妥实地安放在自己的胸膛中,总得耳
听八方,眼观六路,生怕自己辛辛苦苦架起的“万丈云梯”被人暗中抽去了哪一级
踏板,一脚踩空,而跌入万世不得复出的万丈深渊……就在夏慧平悄悄踏上那几块
用旧石板砌起的台阶,想“偷听”一二时,杜光华突然中止了跟菲菲的谈话,一下
拉开了门,闹菲菲她妈一个大红脸。“妈,你干啥呢,鬼鬼祟祟在外头待着不进屋?”
菲菲问。“谁鬼鬼祟祟了?”夏慧平老大不自在,但很快镇静下来,忙说,“马扬
在广场那边搞拍卖哩。快开始了。人都挤得跟个蚂蚁窝似的……热闹得不行了!咱
们也去瞧瞧吧。”
“他卖啥呢?”杜光华问。现在,马扬的任何举动,他都十分关注。
“离得老远,看不清。听人说,在卖汽车哩。”夏慧平答道。
“汽车?”杜光华略感意外,又暗自一惊。
“说是把机关里所有的新车都拿出来拍卖了,给赵劳模那个‘永在岗’公司做
本钱哩。说是有个老板挺缺德的,非逼着赵劳模拿百分之四十的股本,要不就把他
们那些下岗工人全开了。赵劳模急得不行了,找马主任想辙。马主任这会儿哪拿得
出那么些钱?实在没辙,就卖机关里的汽车。”“据我所知,那老板好像还没那么
缺德,没说凑不齐百分之四十的股本就要把赵劳模他们全开了。”“嗤,你怎么知
道的?”“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