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他是吃人的恶魔了。
魏烬沉抿了抿薄唇,拿出一个锦袋装着的卷轴,递给她:“你父亲案子的卷宗。”
宋语卿眼神一亮,伸手接过,低头看着褐色锦袋,握着锦袋的手不禁用力,碍于另一只手不方便,没法打开。
她又递了回去:“可否请督主将它送回我府上?”
魏烬沉正侧脸看着她,她欣喜又紧张、跃跃欲试的小动作皆入他的眼里。
他抬眸正对着那双蒙着水雾的眸子。
“你若想为你父亲翻案,本督可以帮你。”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此时的宋语卿并不想假手他人。
“督主不是已经帮我了?”
她摇了摇手中的卷轴:“这便够了,余下的事情我自已能解决。”
而且胸有成竹。
魏烬沉眉目渐渐深沉,却没说什么,只转身让人将卷宗送去城东宋府。
“要去外面透透气吗?”
她的伤在肩上,脚没有事,在屋子里躺了一天一夜,确实有些闷。
魏烬沉这个人性格诡谲,喜欢的东西都是冷色调。
魏府的景色也和前世一模一样,肃静沉闷。
偌大的花园没有几株花,全是苍翠的树和浓绿的灌木。
虽然脚上没有伤,但魏烬沉说她太过虚弱,不宜走动,让人拿来轮椅,推着她在园子里慢慢走着。
宋语卿心里还惦记着季婉秋和宫君泽的事情,暗暗向魏烬沉打听。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阵,回道:“陛下将她带回了宫中,听说她一醒来就吵着要回学士府,陛下劝了好久,她才愿意留在宫中让太医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宋语卿叹了口气:“以我这几次跟她的相处来看,季小姐应该是心有所属,不如你劝劝陛下,别强人所难,成全他人,放过自已吧。”
她在前,魏烬沉在后,她自然没看到魏烬沉瞬息变幻的神情。
只觉身后的空气似乎冷了下来,但她并未在意,仍在自顾自说着:“他都是皇帝了,天下美人随他挑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何必去强留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人,让人家痛苦一生……”
季婉秋天生的富贵命,出身优渥、天真无邪,一辈子顺遂,如果不是宫君泽非要将她纳入后宫,以大学士对她的宠爱,她定能嫁一个如意郎君,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即便后来成了太后,但凌战有母亲,他篡位后哪还有季婉秋的立足之地?她的下场,想来也不会很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这番话,到魏烬沉耳里,就像是在跟他说一样。
你已经权倾天下了,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霸占着我?
“宋语卿。”
身后蓦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我让你劝她接纳陛下,你就是这么劝的?”
宋语卿这才想起那夜魏烬沉跟她说的撮合季婉秋与陛下的事。
恍然道:“这只是我心中所想,我当然不是这么跟她说的,我们……没有谈及感情的事。”
她有些心虚。
很快又想起,只有季婉秋做了皇妃,她东郊屯的地才有用武之地。
前世,因为季婉秋不喜欢旧朝宫殿,想离家近一点,宫君泽便下旨在东郊空地修建新宫殿。
想到这儿,宋语卿不免叹了声:“命运的事情谁知道呢?有些人天生皇后的命,我看季婉秋就是。”
她回头,清澈的眸光带着诚恳与坚定:“你放心,若有机会,我定会劝她认命,接纳陛下,好好享受天生的凤命。”
魏烬沉悄悄压了压翘起的嘴角。
“神算子,你不如算算自已是什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