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
宋语卿心想,上一世她是天生的苦命,忙忙碌碌一生,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她要为自已,为家人搏一个富贵命!
想是这样想,面上却懒懒道:“督主难道不知道神算子只能算别人,算不到自已。”
“那你算算,我是什么命?”
魏烬沉垂眸看着她乌黑蓬松的头顶。
以前,将她抱在怀里索欢,感受她的温软与娇媚,就会觉得无比幸福、满足,因此乐此不疲。
可现在,忽然觉得,就这么陪在她身边,哪怕是百无聊赖听她胡诌的时光竟也这般美好。
坐在轮椅上的宋语卿悄悄顿住。
以前她觉得魏烬沉定然是煞星或者阎王转世,天生就是来索别人命的。
现在却觉得他其实也命苦,前世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权利之巅,还没享受几天就死了,天生的短命;这一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
她回:“督主的命数,哪是我这种小人物能看到的。”
魏烬沉宽大的手掌从她没有受伤的那边肩垂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
宋语卿刚想挣脱,听到他略微凄凉的声音:“宋语卿,我马上要北伐了,你看我能活着回来吗?”
北伐?
前世魏烬沉名声在外,有他坐镇的新朝,时局稳定,并没有发生战争,怎么这一世有了?
宋语卿问:“北伐?是打北狄吗?一个附属国而已,就是大一点的部落,以督主的实力,不就是费点吹灰之力而已吗?”
她刚想侧身,不小心扯到伤口,微皱的眉露出痛楚之色。
“别乱动。”
魏烬沉上前在宋语卿面前蹲下与她平视。
“狡兔死,走狗烹,古往今来,手握重兵的开国功臣没有几个有好的结局。”
他声音有些沉闷:“所以这一次,不是北伐那么简单,或许陛下根本不希望我活着回来。”
此刻过于冷峻的脸上竟有一份落寞,不知为何,宋语卿看着这样的魏烬沉,心闷闷的,有点发酸。
她说:“怎么会?督主与陛下一路走到今天,情同手足,他信赖你依靠你,你跟他说说事情的严重性,他不会不信你的。”
魏烬沉揉揉她脑袋:“宋语卿,你怎么还是这么单纯?”
“陛下若是信我,无需我多言;若是不信,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他与陛下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吵一架就能消除彼此之间的猜疑。
尤其是猜疑这种东西,一旦有了便犹如芒刺在背,不拔掉永远不可能心安。
宋语卿茫然地望着他。
他只是淡淡一笑:“就像你说的,或许人的一生早就注定,我注定幼时无依、少时艰辛、英年早逝、一生孤苦。”
“但这段有限的人生,能遇见你,与你有过短暂的幸福,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
那些艰辛的岁月,如果没有宋语卿在他心里留下的一束光,他或许都无法走到现在。
宋语卿的心像是被一块重石压住,沉重得几乎呼吸不过来,她摇头:“不会的,你是魏烬沉,你没那么容易死。”
正因为知道他上一世英年早逝,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很心虚。
可他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多少刀山火海走过来,都没有死,只要她不杀他,他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死!
宋语卿眼睛有些酸痛,看到魏烬沉深邃的眼眸犹如星辰大海,他说:“你别怕,这一次,我有准备,即便我死了,也会让你一世无虞。”
被宽大手掌包着的宋语卿的手慢慢攥紧,她心里越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