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跟您打听打听,这附近的房子,都是自已的,还是租的呀?”
林昭已经过了马路,到部队大院门口了,又返回来,到茶叶蛋店里,找老太太打听信儿。
原是想着,再买四个茶叶蛋当晚饭,还能找借口搭话,可是进门发现茶叶蛋已经卖完了,她就特别不见外的帮着大娘收拾摊子。
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就是把汤锅端到后院,小院子里有一个户外厨房,一口大灶,大娘也不客气的指挥她,把汤锅放灶台上就行。
这大冻的天儿,用不上俩小时就冻上了,不怕坏。
回屋她又帮着灭炉子,扫地。
大娘把钱一收,钱匣子从椅子腿儿上解下来,抱在怀里,搭腿的小被子一叠,往胳膊上一夹,就回后屋了。
林昭扫完地,跟着进屋,这后院挺大的,不只包括了面馆的面积,连着旁边卖点心的店面也是这院子的门房。
主屋两间半。
进门是半间隔开,阳面儿厨灶,下墙上窗隔开一个厦屋。
进门是堂屋,前炕,最大众的格局,背墙上靠着一组大衣柜,两个上开门的大木柜,墙上支着一面大镜子,玻璃相框和年画。柜子上是收音机,座钟和雪花膏、嘎拉油、香胰子、小镜子啥的。
里间挂着门帘,看不见。两间房中间的炕墙是火墙,靠炕边是个壁,门右侧靠墙一张大写字台,上面一块大玻璃,压着相片儿和一些小纸条儿。
进门一眼就看完的规格。
老太太上炕梢儿坐着,旁边还有一小炕桌,上面摆着一个茶盘,一个竹子做的茶叶筒和一大两小的搪瓷缸,还有个算盘和几张纸,一支钢笔,一瓶钢笔水。
林昭进门,看老太太要拿壁炉上的烧水壶,紧走两步,给老太太在放了茶叶的大搪瓷缸子里倒上水,又把水壶放回壁炉上,这才坐在老太太身边的炕沿上,跟老太太打听房子的事儿。
老太太斜她一眼,“要卖茶叶蛋啊?”
得咧,原还是猜这大娘是不是发现了她想偷师,这一问,实锤,人家确实看出来了。
林昭不好意思的笑,“想卖卤菜和咸菜,不过确实好奇您的茶叶蛋配料,我吃着味道,是您的茶叶好,酱油也香,好像不是外面副食店卖的散装酱油,还有甜味儿,不知道你是放的糖精还是冰糖?”
上辈子摆摊到开店,见老了人的,跟这样的老大娘说话,还是实诚点儿好。林昭真是有啥说啥,坦诚的承认了自已想偷师,还把自已的分析一五一十的给说了。
老太太脸上带了一丝笑模样,正眼看了看林昭,心下已经认可了林昭的水平,一尝就能尝出来不同的人,手艺差不了。
“酱油是我自已酿的,放的老冰糖,所以我这茶叶蛋卖得比别家贵三分钱,还是好卖。你想学啊?”
哦,自已酿的酱油啊。那这成本可太高了,不只是金钱的成本,时间成本,人力成本,比钱要高得多。
“想学。”
“那正好儿,我岁数大了,不爱动弹,你给我打打下手帮个忙,不给工钱,我教你做法儿。你想卖卤菜,门房免费给你用,你带着把茶叶蛋卖上就行。”
哎哎哎?
这是出门遇贵人的节奏啊。
林昭被这大惊喜砸的,恨不得给大娘磕一个。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下地跪在炕边,郑重的给大娘磕了个头,“大娘,您这是给我找活路儿呢。”
然后起来,又特别不客气的问呢,“奶,那您这屋子租吗?我没地方住呢。”
白大娘也是无语了,她这一辈子经的事多,一眼看出来这姑娘有难处,人又机灵,想着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好家伙,这还是个会顺杆爬的,一个头磕下去,她给她自已个儿降了一辈儿,叫上奶了。
哐当一个大孙女这就砸她头上了?
这样儿的孩子,到哪都活得差不了。
也不知道为了啥事儿,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