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唯恐慢了林月鸣就走不掉了,又一向是力大无穷的,没控制好力度,林月鸣几乎是整个人都撞到了林于飞身上,两个人差点齐齐摔倒。
平安和白芷也在前厅。
平安是日日要在外面探听侯爷的消息的,章豫带了消息来,江夫人便叫了平安来一起听。
白芷则是跟着林月鸣一起来前厅当差的。
平安见太太把夫人推到了章家那边,立刻拉过白芷,唇角贴着白芷的耳畔飞快地说道:
“咱们的婚事罢休吧。”
然后平安将白芷也推了过去,说道:
“你也不是咱们武安侯府的丫鬟,快跟着你主子走。”
白芷都撞过去了,才反应过来,朝平安看去。
她和平安的婚事定了后,平安反而收了之前那没正形的模样,讲起了礼节,每次跟她说话,都隔了好几步远,还一定要选佩兰在的时候。
这还是第一次平安拉她的手,为的却是把她推开。
这一个带一个的,方翰林好歹也是正经进士出身,又不是傻子,不乐意了:
“不是,江夫人,这玩笑可开不得,武安侯夫人怎么不算江家人,当初皇上封诰命的圣旨都是我来宣的,咱们无冤无仇的,我也是奉旨办差,你别害我。你既说她与武安侯已和离,可有证据?”
江夫人道:
“自然是有的,我这就去取和离书来。远儿,你陪钦差喝个茶。林氏,你也跟我来,当着你娘家人的面,把你的嫁妆拿走,没得说我江家贪了你的东西。”
林月鸣一路小跑,跟着江夫人到了前院书房,关上门,拉了江夫人的袖子道:
“母亲,我不走,我也是江家人,江家遭此大难,我怎么能抛下你们独自逃命。”
江夫人已经在铺纸磨墨了,说道:
“月鸣,上次禁军封街,我跟你说过,北疆的规矩是什么?你还记得么?你既叫我一声母亲,你就得听我的。我不会写和离书,你可会写?快些,你来写。”
林月鸣会写和离书,她专门去研究过。
曾经有段时间,她想过要放弃陆辰。
一直以来,她尽她所能按陆辰的要求去做,孝顺长辈,晨昏定省,做一个端正娴淑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合格的大家妇,她以为投桃报李,陆辰也会做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回报她以爱意。
但是没有,她没有感受到。
困在三个人的婚姻里太痛苦了,既不能两情相悦,她是不是主动退出,成全他和表妹比较好。
那个时候,她便好好研究了下,和离是怎么一回事,要怎么才能和离。
只是没想到,她会先被放弃。
林月鸣会写和离书,但她不准备写她和江升的。
江家就是她的家,死也死一块儿,她是不会走的。
她站着不动笔,对江夫人说:
“母亲是教导过我,天大地大,性命最大,但祖父也曾教导过我,君子居于天地之间,万不可苟且偷生。江家一直对我很好,我既嫁进来了,自然是江家人,怎可得了好处,又做那背信弃义之人。母亲,让我跟你们一起吧。”
江夫人想不到她平时柔柔弱弱的,关键时候脾气居然这么硬,又劝道:
“什么背信弃义,别这么想,月鸣,你没有欠江家的,相反是江家欠你的。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何况你对我们一家有救命之恩,我们对你好,那是应该的,是欠你的,该当还给你的。我也不是让你独自去逃命,咱们都困在这里,什么都使不上力,不如能出去一个是一个。你出去后,想想办法找机会见见升儿,问问看这个谋逆的罪名是怎么回事,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月鸣,月鸣,你在听我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