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姿认出这个镯子。
在鹤市老宅的库房里,她曾问过徐燕青能不能看一看。
徐燕青说不行,因为这个镯子是老太太的东西,要留给她孙媳妇的。
如果她想看,就只能等着他将她带回家,由奶奶亲手交给她。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镯身上那道几乎不可见的缠枝纹。
那句看似漫不经心地话,成了真。
此刻玉镯沉甸甸地坠在她的腕间。
阮姿蓦地抬眼,正撞上徐燕青的目光。
他站在徐奶奶的身侧,西装革履的轮廓被屋内的水晶灯镀了层金边。
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灼灼的光,与那晚在鹤市库房昏暗光线下一模一样。
阮姿忽然觉得呼吸发烫,心尖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徐燕青走过来,忽然倾身,扣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腕壁。
“还不谢谢奶奶?”
他的气息拂过耳垂,阮姿耳根绯红。
她垂着眼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头:“谢谢奶奶。”
徐奶奶笑声传来,头上的发簪晃了晃,“乖孙媳妇。”
余音未尽。
那声“孙媳妇”分明萦绕耳边,阮姿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腕间的玉镯突然重若千斤,徐燕青的指尖还停在她脉搏上。
而她的脉搏,跳动的很厉害。
“老太太,可以开饭了。”
门外传来提醒声。
徐奶奶撑着太师椅的两侧扶手站起来,阮姿上前搀扶住她。
徐燕青见状,抬脚走过来,扶住她另外只手。
徐奶奶左看看右看看,抬手掩唇,腕上的老银镯叮咚一碰,笑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沙沙的,像是秋叶擦过青砖声响。
她一手拉着一个,缓步往楼下走。
楼下的徐家人站在楼梯口等候徐奶奶,见到阮姿手腕上那只玉镯,几位长辈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徐家人皆知,老太太私藏的那只手镯,是她的心头爱,是要留给未来孙媳妇的。
现在镯子就戴在阮姿上手,很显然,老太太认定了她。
扶着老太太上了主位,依次是大伯母、大伯父,老太太的左侧是二伯母和二伯父,然后是徐父、徐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