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四百万两是十万匹蜀锦的总价,还未曾抛去中间给桑农蚕农织工漕运乃至进入店铺等等成本的。
但即便只能留下一成,也是个惊人的数字。
更何况,谢梧说的还是至少十万匹。
杜演垂眸思索道:“据老夫所知,蜀中每年入贡朝廷的蜀锦高达二十万匹,其中有四成都出自申家。
若是宜州每年产量增加二十五万匹,是否会影响蜀锦的价格?”
蜀锦再如何降低成本,也不是寻常百姓能用得起的,因此维持价格就很重要了。
不过片刻间,杜演已经在心里算计出了宜州短期能提升产量的极限。
谢梧微笑道:“杜相尽管放心,晚辈既然敢说,自然不会担心东西卖不出去了。
真正的好东西,只会供不应求,只是有件事晚辈需得说明。”
“阿梧只管说便是。”
谢梧道:“如今世道不算安稳,宜州虽地处西南不易被波及,但若是贸然大肆改粮种桑,稍有不慎恐怕会有大乱。”
“银子虽好,可终究粮食才是根本。”
如果天下太平,有银子自然不愁买不着粮食,但如今这天下局势却不好说。
杜演看向谢梧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复杂,良久才笑道:“阿梧放心,宜州是杜氏的祖宗埋骨之地,老朽再如何也不会想让乡亲撅了我杜家的祖坟。”
“杜相必定思虑周全,是晚辈多嘴了。”
杜演摇摇头,“阿梧能想到这些,能当着老朽的面说出来,便比这世间许多人都强了。”
“今天请阿梧过来一叙,也是想亲自问问阿梧和申家的想法。
阿梧既然如此说,老朽心里也有数了。”
杜演笑看着眼前三个年轻人,道:“具体如何做,改日杜家有了计划再与阿梧细说。
阿梧既然回了京城,若有空暇不妨多到杜家走走。”
谢梧嫣然笑道:“是,晚辈谢过杜相。”
杜演点点头,对杜明徽道:“今天家里来了不少人,好好招待阿梧,莫要让人怠慢了她。”
又对杜明玦道:“送谢小姐和你姐姐去见你母亲吧,再叫你父亲和大哥来见我。”
“是,祖父。”
三人也不多留,起身告退走了出去。
从无波水榭出来,杜明徽忍不住长长出了口气。
对上谢梧看过来的眼神,杜明徽挽着她手臂道:“阿梧,你真的太厉害了。”
谢梧失笑,“你都说过多少遍了?”
“那不一样。”
杜明徽正色道:“以前我就觉得你很厉害,但是今天我才知道你这么厉害。”
“就因为我跟杜相说的那几句话?”
谢梧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