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上了楼,那叫小何的瘦高个挺健谈的,一张嘴叭叭地就没怎么停。
“张爷还没洗礼呢,要我说啊,这洗礼听着不是好东西,但做起来还挺舒服,就往你身上洒洒水,睡一觉就完事了,醒来还觉得身体倍儿舒坦!”
来到堂屋,出乎意料的,里面空无一人,连勘察装备也只剩寥寥几件散在地上。
黑瞎子环顾一圈,踢了踢地上的金属器械:“哟,人都进山里了?”
“哎呦黑爷!”
瘦高个讪讪一笑,忙不迭说:“咱可都是按您的吩咐办的,一半人搁洞里忙活,另一半在楼里守着,半点儿不敢含糊。”
“只不过……”
他搓着手凑近半步,压着嗓子解释,“今儿个天刚擦亮,方老板跟刘爷带人洞里刨出货来了,这才急急叫走下午那批弟兄。
方老板那边催得急,刘爷也是想着能尽快完事,赶在黑爷回来前把道儿趟平喽。”
见黑瞎子没吭声,瘦高个额头渗出点细汗,他抬手擦了擦:“这会儿……估摸着弟兄们也该回来了,黑爷您瞧……我过去催催?”
黑瞎子眼神落在瘦高个身上,忽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成啊,你去催催,这儿有我…和小张盯着。”
张淮年坐在竹凳上,黑瞎子和瘦高个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钻进耳朵,倒让他把信息对上了。
瘦高个口中的方老板就是这次倒斗的组局人,听说黑瞎子说,这姓方的本是南洋富商,两年前患了绝症,遍寻名医无果后,竟开始病急乱投医。
四处搜罗一些秘法偏方,像什么华佗流传下来的针灸手法,什么海外修真高人的法术符咒,又或者什么邪异的借寿之法,这位方老板统统试了个遍,却始终不见起色。
就在这时,有人送来一张地图,称云南的苍山脚下埋着一座古庙,庙里面有能“逆死转生,阴阳续命”
的宝贝。
那人还拿了一枚据说是从庙里带出的丹药,方老板服下后,病情竟真有所好转。
这下方老板大喜,立刻重金寻那古庙,派人沿着苍山找了半个月,才在白族人的禁地里发现踪迹。
白族村寨排外,又有巫蛊之术防身,方老板手下的人根本没办法进入,走投无路之下,这才找上了黑瞎子这个行家。
至于这刘爷,本就是方老板手底下的亲信,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
只不过这人并非倒斗出身,而是早年间在北方一带做风水先生,靠着几分相地本事和钻营功夫,这才得了方老板赏识。
也就是说,整个团队除了他和黑瞎子,压根就没有正经倒斗的。
张淮年这边想着,那边人已经被打发走。
黑瞎子脸色难得有几分阴沉,他冷笑一声。
“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
张淮年看了眼黑瞎子,慢吞吞地开口:“现在怎么办?这位刘爷和方老板似乎是想抢在你前面进入古庙,啧啧,眼瞅着八九不离十了,就想一脚把你踢开,可真是不讲道义。”
青年耸耸肩,补了一句:“还连累了无辜的助手小张。”
黑瞎子没接话,只是手指在竹桌上轻敲,节奏时缓时急。
张淮年也不催他,起身到窗边,这间吊脚楼的位置不错,可以看见寨子里来往的村民。
这青锁寨的村民大多穿着深色的麻衣,放眼望去不是黑褐色,就是灰色。
女性村民的脚腕处都系着铃铛,走起路来铜铃轻摇,哪怕张淮年站在楼上隔着许些距离,都能听见声响。
一个穿着灰蓝色衣袍的姑娘似乎往他们这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