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大哥,父皇已有旨意,你是怎么以为我会帮你呢?你就等着在牢里了此残生吧!
哈哈哈!”
他忽然抬脚碾碎墙角未化的雪块,冰碴混着血沫发出细碎的呻吟,
"
就像这雪,化了便是脏水,谁还记得它落在枝头时的清白?"
二皇子嗤笑着碾碎脚边冰碴离去时,废太子正对着墙上水痕理鬓发——
——那水中倒影倔强昂首的姿态,与当年紫宸殿接太子宝册时一般无二。
…………
第二日晚上,秋夜宴散时,二皇子府后园的残荷擎着白露,廊下鎏金鹦鹉架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
林棣祺将鎏金酒樽往紫檀嵌螺钿案几上重重一磕,西域葡萄酒泼溅在《山河社稷图》织毯上,晕开如未愈的箭疮。
八皇子林棣琮垂眸抚弄青玉扳指,瞧着酒液顺着江崖海水纹渗进地毯缝隙——那织纹原是太子监制江南贡品时送他的图样,此刻竟成了二哥践踏的脚垫。
"
你们是不曾瞧见!
"
林棣祺突然扯开蟒纹官服的前襟,露出内里明黄衬里——那是去年万寿节父皇赐的云锦。
他踩着描金脚踏踱到九皇子跟前,玄狐氅衣扫落满盘糖渍松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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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攥着镣铐说不曾谋逆的模样,活像市井泼皮攥着当票喊冤!
"
酒气混着龙涎香扑在少年玉似的面庞上,九皇子林棣风盯着他袖口金线夔龙纹,想起三日前在宫衙中看见的密档——那件明黄衬里,原是赐给四哥抄经时垫腕用的。
八皇子忽然伸手去够冰鉴里的水晶葡萄,腕间沉香珠串恰巧遮住唇角冷笑。
琉璃盏映出他眼底寒芒,像极了那年冬狩时,太子射穿他箭下白狐的鎏金箭镞。
席间碎了的珐琅杯盏在烛火中泛着冷光,残片上的缠枝莲纹正与诏狱送来的密报字迹重叠————
司礼监大监今晨往北所仍送去的描金食盒,盒角明黄流苏分明是御用规制。
"
要我说,就该断了诏狱的纸墨。
"
林棣祺突然抽出壁上悬挂的龙泉宝剑,寒光扫落梁间积尘。
剑穗上坠着的东珠晃出虚影,正是从东宫库房抄没的南海贡品。
他挽着剑花劈向铜雀烛台,惊得笼中画眉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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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早朝便参他个怨望君父,诸位以为如何?"
九皇子指尖一颤,羊脂玉杯中的琥珀光泛起涟漪。
他望着剑锋上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申时在御花园撞见的场景————
四哥捧着贝叶经从太庙出来,经卷缝隙里漏出的金粉,正落在司礼监送往诏狱的食盒锁扣上。
檐角铁马被夜风惊动,叮当声里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