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林棣祺踏着未扫的雪痕进诏狱时,肩头落梅与玄狐大氅上的银毫融在一处。
他望着蜷在墙角的大哥,忽然想起幼时在御花园,这人曾把滚烫的栗子糕按在他手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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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庶有别"
。
也曾在文华殿用戒尺敲着他案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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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你这德字的彳旁写得像条断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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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是终于成了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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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糊涂啊。
"
林棣祺屈指弹去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腰间新佩的螭纹玉珏叮当作响——这正是从东宫库房搜出的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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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四倒是会装得孝顺,正在太庙跪着替你祈福呢。
"
林棣昭猛地抬头,枯发间露出猩红的眼尾,半朽的木簪在枯发间晃出虚影。
他盯着二皇子箭袖上金线绣的蟒纹——那是亲王规制,离四爪金龙还差着天地呢——忽然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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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今日这身行头,倒让为兄想起当年教你骑射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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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间铁锈味被他生生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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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烦请转奏父皇,儿臣自知愚顽,万不敢效荧惑妄测天心……"
话未说完便被铁链拽得踉跄,喉间腥甜冲散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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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千错万错,唯独谋逆的心思我是半分没有的。。。"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点子溅在二皇子皂靴上,像极了那年秋狝时射中的麋鹿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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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怕是忘了。
"
林棣祺慢条斯理掏出鲛绡帕拭靴,帕角绣的正是京城某怡红院头牌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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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能递到御前的折子,都要经通政司用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