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一下子就发了火,说没有本事给儿子创造好条件,就不要生儿子,屁没本事还生一大窝。
白氏说陈实跟他娘不愧是母子,一路货色,不喜欢她生的女儿,还怒气冲冲地说,即使大家都不喜欢她生女儿,以后就她自已来疼。
他知道,白氏就是心底里嫌弃他家里穷,穷就是罪过,他不再多说什么。
白氏家借给他银子建房,他感激,可白家人从来都是高姿态,每次见面就要告诫他:说白家女儿嫁到他陈家就是受罪,当初是看他可怜才将女儿嫁过来,这是天大的恩情不能忘。
白家人的这些话说一回也就算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他也是一个男人,也有自尊心。
定亲之前白家又不是不知道他家的情况,既然如此看不上,为何当初要结亲?他穷又不需要别人可怜他。
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为哪般?好像这亲事是他家苦苦哀求来的。
他抓紧一切时间辛苦赚钱,就是想先还了白家的银子,不再看那些人高高在上的嘴脸。
白氏只一天到晚骂陈家人,却丝毫看不见,平常他不在家,田里地里的庄稼都是老宅父亲和弟弟们的帮着照管。
桃花一岁多的时候,他终于将欠白家的十两银子还上,心里松了一口气。
桃花快两岁的时候,白腊梅再次怀孕,女儿还小,白氏又大着肚子,她与老宅的关系已经破裂,他回家回得更频繁,晚上赶二十里路回来,天未亮又赶去做工,有时候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尽管如此,还是有照顾不周的时候,白氏从山坡上滚下来,早产母子双亡。
白腊梅的死,白家自然不会善罢干休,在陈家大闹,说陈家不把他女儿当人,大着个肚子还要上山干活。
白家要他为此守孝三年,要他将来给桃花的嫁妆不少于二十两银子,因为他们认为这新屋值二十两,都是白氏的功劳。
他娘李氏听白家提出这些条件,当即也就大骂起来:“守孝三年?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还要学读书人讲臭礼?这益山县那家丈夫给妻子守孝?你白家的女儿怎就如此金贵,莫不是七仙女下凡?”
益山县守孝的风气并不浓,好多丈夫在妻子死后两三个月就新娶,妻子在丈夫死后转头就嫁的事情也不少,就连儿女都需在父母百日内不婚嫁。
他娘说的情况也是事实,可骂人的话却也点炸了白家人。
白氏从山坡上滚下来之前,在山上留了一把柴刀,还有几根干柴,他其实不明白她为何要上山去砍柴。
自她这回怀孕后,他经常晚上回家,路上都会带着砍刀砍些柴回家,家里的柴已堆成了一座小山。
白氏的死,对他来说相当震憾,根本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回想起他与白氏的这段婚姻,算不上幸福,甚至大多数时间都鸡飞狗跳,他们相处也并不融洽。
白氏好强,从与隔壁吴家罗婶子吵过架后,晚上同房都故意扯着嗓子嚎,似要争个高低。
虽然曾经他认为这段婚姻是个错误,可死者为大,不论曾经怎样,对方毕竟是他的妻子,桃花的娘,嫁给他几年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
他答应了白家提的条件。
白家却又要求白纸黑字按手印,他也照做。
白氏的丧事耗光了家里近一年的积蓄,他将女儿托付给娘,自已分得的田也让爹娘耕种,自已出门做事,只有在农忙的时候才回来帮一把。
就在年前的时候,他回来过年,居然遇到吴兆永,对方好像是专程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