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三你的意思?”
陈得福喘着粗气,目光猩红地盯着陈得寿。
陈得寿攥紧拳头,看了眼妻儿,旋即仰起头,对上陈得福:“大哥,分家吧。”
“好好好,你要分,那就分。”
陈得福嘴角噙着冷笑。
邹氏急了:“当家的,咱都是一家人,不能分!”
“三房觉得分家了自个儿能过好日子,我们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分了更好,我也用不着顾念他们。”
瞧见陈得福那狰狞的神情,就连邹氏也不敢多话。
陈青闱拽住邹氏劝道:“三叔三婶这是看扁了我,觉得我考不中功名,不愿意供我了,娘您何必求着他们。”
邹氏咬牙切齿:“等我儿考中功名,你们别来沾光!”
柳氏也是一咬牙,道:“我们往后就算要饭,也不会要到你们家。”
如此一来,分家算是彻底定下。
剩下的也就是如何分的问题。
陈砚原本的盘算,是想等他有稳定收入了,再分家,那样就能避免分家后自家过得太过艰难。
谁料会出了给高家送钱这事。
大房的胃口实在太大,直接就要把家里的田地卖了,将希望全押在陈青闱身上。
如果陈青闱真的是神童一般的人物,倒是可以冒险一试,可陈青闱只是一名普通的读书人,谁能保证他一定能中?
一旦他失败了,家里又没田地,大房倒是能靠着陈得福的工钱过活,他们三房就只能去地主家佃田地耕种。
到时候不止要给朝廷交税粮,还要给地主交租子,那真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既然事情闹到这个份上,那就顺理成章地分家。
陈家湾分家是要请族长来主持的,大晚上定是不能去请人,这分家的事是搁置下来了。
这一夜,大房的灯亮到了后半夜。
三房却没点灯,陈得寿和柳氏还得去地里干活,陈砚自是早早睡了。
许是晚上睡得踏实,翌日天不亮他就醒了。
出门时,陈青闱正在院中洗脸。
见他过来,陈青闱面露讥诮:“你以为分了家就能读书?”
陈砚理所当然道:“分了家自是没人拦着我。”
陈青闱冷笑:“你爹娘不过在地里刨食,能养活你就不错了,哪里有钱供你。
我能读书,花的是我爹娘挣的钱,你莫要以为你们三房吃了多大的亏。”
陈砚嘴角掀起,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你爹娘能供你,为何还要卖我们的田地?你们大房挣的钱我们三房没用一文,我们三房种的粮食你们大房顿顿不落。”
陈砚年纪比陈青闱小九岁,比陈青闱矮了一大截,气势上却生生盖过了陈青闱。
如果陈青闱是因为往后不能让三房供他读书而生气,陈砚都不会多话。
可他刚刚那一番话,竟觉得自已丝毫没占三房的便宜,这就惹恼了陈砚。
就算是村里人,在看到陈得寿两口子日夜不停干活,也要感念一句真辛苦,身为一家人的大房却能视而不见,并将其视为理所当然,毫无愧疚之意。
陈青闱一噎,将布巾往盆里一扔:“那就看看分家后你们一家能过什么好日子!”
不等陈砚开口,陈青闱转身回了屋。
陈砚瞥了眼大房,转身进了厨房。
请族长来分家这等事本该陈得福去办,可陈得福要去县城,事情就落到了陈得寿身上。
因着高家那边不能等,族长当天傍晚就被请来了老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