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间玉带松垮垮地挂着,随着马背颠簸,时不时就要提一下裤子。
忽听得一阵丝竹声,只见十二个乐工抬着架破烂的编钟走来。
这些乐工个个衣衫不整,有穿草鞋的,有打赤脚的,还有个干脆把官袍下摆撕了当汗巾。
那编钟更是惨不忍睹——缺了三个甬钟,最大的镈钟还裂了道缝,敲起来像破锣。
"
《韶》乐!
这是《韶》乐啊!
"
王隆老泪纵横,"
当年孔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
今日一听,老朽怕是要三年食不下咽了!
"
终于,在乌烟瘴气的队伍中央,现出了更始帝的御驾。
没有想象中的金根车,只有辆吱呀作响的榆木辇车,车辕上还留着砍伐时的斧凿痕迹。
拉车的两匹老马瘦得肋骨分明,其中一匹走着走着竟当众撒起尿来。
刘玄倒是很会给自己找舒服,半躺在车上翘着二郎腿,身上那件皱巴巴的龙袍明显是临时改的——下摆短了三寸,袖口还沾着酱汁。
最绝的是他头顶的冕旒,十二串玉珠居然用麻绳串着,风一吹就缠作一团。
"
陛下!
"
冯异飞奔上前,"
按《汉旧仪》,天子入城当先。。。"
刘玄正忙着抠脚,头也不抬:"
知道知道!
不就是放鞭炮嘛!
"
说着从车里摸出串爆竹,点燃就往人群里扔,吓得百姓四散逃窜。
"
是下马祭拜城隍啊!
"
冯异急得直跺脚。
刘玄这才不情不愿地挪下车,结果一脚踩到自己的袍角,差点表演了个五体投地。
他随手抓过路边摊贩的香炉,对着城门楼草草作了个揖,连香都插反了。
"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