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初期的震惊、惶惧,此时早已经一扫而空。这相直接影响到石越在御前会
议的地位,他虽然仍是首相,但是,既然大家都相信战争一定会胜利,那么对石越
的依赖感自然而然就会降低。两府诸公也就不可能如一个月前那样,对石越惟命是
从。
便是高太后的态度,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南撒河北军民在执行上出现的折扣,便是这种心态变化后最明显的后果之一。
至五月二十七日为止,据北道都总管府的估计,赵、冀、刑、恩四州南撒百
姓,总计不过区区两万五千余人—这无论如何都不能仅仅视为是大雨的影响—
难民主要来自深州以北诸军州,因为辽军所至之处,大肆掳掠人口,造成大约近二
十万的百姓南逃。
如何安置好这二十万的难民,在整个五月份几乎都是令两府最食不知味的事
情。
为了以防万一,在司马光的灵枢离开注京后,曾布便要北上去执行吕大防的建
议—除了妥善安置逃难百姓外,还要从这些百姓中征募年青力壮的男子,编成厢
军,来负责大军粮草运送、道路桥梁的修葺,为此,御前会议决定一次性刺募四万
厢军。
石越对此也无可奈何。对大宋朝廷来说,这几乎是一种惯性思维,将这些青壮
男子募为厢军,的确可以将动乱消弥于无形,而且此番大军作战,虽然是本土作
战,补给线不长,但兵力之多,没有三十万以上的役夫来负责运送后勤补给,也难
策万全。而将这些逃难百姓招募为厢军,比起简单的征募夫役,也的确更加能保证
百姓的权益,吸引力也更大。厢军的薪傣即使被克剥,但比起小吏对夫役的苛酷
亦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刺募厢军容易,裁撒厢军困难,此时却是没几个人会去考虑了。
想到这些,石越又不由在心里嘲笑着自己,也许战争之后,他就要退隐山林
了,而他竟然还在操心这些未来的事情。
他已经决定采纳潘照临的建议,从大相国寺到尚书省的路上,他便已经想好了
如何错置此事。
他会先向高太后建议,拜韩维为左垂相,范纯仁为枢密使。这会是一个体面的
安排,虽然韩维本人未必想出任两路宣抚大使,但既然人选已经提出,某种程度上
就是一种竞争。韩维资历远高于石越,让他任左相,可以避免造成韩维心中的不快
—如此一来,韩维终于做到人曰夕栖,对年事已高的韩维来说,致仕之前能拜首
相,他的一生可算圆满了:而石越也不必以首相的身份出外领兵。
战争结束之后,韩维多半便要致仕了。石越也已决意退隐,将来的左相与右
相,不出范纯仁、韩忠彦、吕大防三人。韩忠彦身为遗诏辅政大臣,有先天的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