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康县令说:“积弊已久,积弊太多,镇镇如此,岂是只铲除一家一姓的事儿?”
“且朝廷的法令想要到村,就得借助乡下的大宗族之力,何况……”
“大魏立朝超百年,积弊早已融入土地,想铲除就得把大魏的血肉也一块铲了。”
康县令想到关书吏的身份,干脆把话给他说得直直白白。
不过,最重要的两点就是……
一是,乡下大宗族的积弊,与世家豪强渗透掌控大魏的积弊一样。不巧他是世家子弟。
二是,本官立功必定会高升,本官离开前,想宝福县安安稳稳的,别再出岔子,你要想‘剜肉疗伤’,等本官高升离开后再说。
关书吏脸色沉沉,这一刻,他更加明白了武兴帝的无奈……即使强横如武兴帝,也要对江南世家妥协,也要卖身一般,娶世家女为妃,以稳固天下。
康县令见状心下咯噔,多年相处,他自然知道这‘正经人’如今是动了真怒,急忙给出妥协之法:“这样,先把孔里长扔牢里待上个把月,本官再亲自放出要撤换孔家里长之位的传言,狠狠敲打一番孔家。”
“等孔里长释放时,还派卢师爷亲自押他回去,类似游行示众,再当众申斥一番。”
“如果都这样了,要是孔家还不能管好子弟,让子弟欺负乡民,那就把孔家的里长之位给夺了。”
关书吏只是一个派去泰丰镇帮忙的县吏,这县衙还是县令做主,康县令都这么说了,他能如何?
“是,卑职遵命。”关书吏又起身行礼赔罪:“是卑职僭越了,请大人恕罪。”
“关书吏也是为民着想,何罪之有?”康县令虚扶一把关书吏,又鼓励般道:“泰丰镇乃是重中之重,还得劳烦关书吏再镇守个半年,等诸事落定后,再回县里。”
“是,卑职遵命。”关书吏挺喜欢泰丰镇的,加之姐儿娘家在泰丰镇,多在镇上住段时日,能让舒姐儿更安心些。
关书吏是个很能协调自己情绪的人,见夺孔里长位置的事情不成后,也没有太吃心,开始跟康县令汇报泰丰镇的各项事宜后,就去县吏的公房,看这段时日来的邸报。
总之关书吏每次回县衙,也是有活计要做的。
康县令暗松一口气,庆幸关安农没跟他犟。
又有些不解。
燕国公不是给关安农送了成亲贺礼吗?还派了御林军保护,怎么这次细作案,没封赏关安农?
“卢师爷,交代牢房,给孔里长用一顿刑罚,再给关起来。”康县令吩咐……无论朝廷封不封赏关安农,都改变不了齐天使、燕国公、御林军、梁将军给关安农脸面的事实。
这些都是陛下心腹,陛下心腹做的事儿,能没有陛下的授意?
所以他得更加小心的对待关安农,免得陛下突然问起来,得知他给关安农气受,那死得就是他康家。
“是。”卢师爷领命而去。
很快的,孔里长就吃了一顿毒打。
但孔里长忍得住,被打得嗷嗷叫,也没有自供出自己搜刮乡民的事儿。
不自供,可能就是一顿打。
供了,这位置可就真保不住了。
而孔里长赌对了,一顿打后,是没人来审问他,只把扔牢里关着。
可这够让他胡思乱想的。
除孔里长外,孔生武等合围牛早阳,要打他的一干孔家子弟,也被押来县衙,用刑,扔牢里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