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声断喝:「出去!」
不久,大狐狸就端了盆子出来喂鸡。
小狐狸笑嘻嘻地凑到他背后关心:「被先生踢下床了?」
大狐狸不理他,小狐狸越过他的肩头瞧:盆里的香油放了有大半碗,小米还是仔细淘洗过的。
「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放宽心。。。。。。」拍拍他的肩,蹲到他对面仔细看。
大狐狸的嘴从左耳根咧到了右耳根。
傍晚,饭后,苏先生一天没说话,只拿了本书坐着看。大狐狸挨到他背后吹气,没理。又吹了口气,还是不理。小狐狸见了掩着嘴笑。
「苏凡、苏凡。。。。。。」大狐狸干脆从背后抱住了苏凡,头搁在他肩头呢喃。
先生红了脸,低低地开口:「小孩子在,别闹。」
管儿聪明,立刻接了话:「没事儿!我今晚还是去隔壁睡,你们怎么闹都没关系!」说罢还回了个讨好的笑。
先生倏地站起身,满脸通红地进了屋子。不一会儿,丝锦的被子就全都丢了出来,「管儿,今晚你进来睡。」
小狐狸一晚上没睡踏实,老梦见大狐狸正把他往锅子里塞。
第九章
颜状元架不住乡邻的苦苦挽留,又多住两、三天方才起了程。城里的大小官员们便又穿着簇新的官袍一路送到城外二十里。
同来时一样的报信官开道,仆从、奴役浩浩荡荡地随在两侧。
苏凡原不想去,虽说缘分天注定,只是心里的愧疚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解的,见了反而不自在。
篱落却笑着说:「他这一去就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你们同窗一场,送送也是应该的。不去就显得我们小气了。」
苏凡有些动摇。
管儿暗地里嘀咕:「就你大度,说得好听,不就是想抓个机会在人家跟前再显摆一回呗!」
却也不敢大声说,篱落当着苏凡不敢拿他怎么着,苏凡一不在就指不定了。想到这一层,背上就冒了一层冷汗。
苏凡想了想,「还是去吧。」
那天,苏凡站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他和巡抚知县们说话,谈笑风生的,举手投足间也是从从容容进退得宜的样子。
颜子卿,那个陪自己背《关雎》的颜子卿或许还在,只是,官场上那个前程锦绣的颜子卿才是如今真正的颜子卿吧?
人生一世,有什么是不变的?顺势而变也好,不得不变也好,终究,原来的东西只能留在原地。生老病死太过残酷,有时候,坚持着原来的记忆也未尝不是一种折磨。
「在想什么?」身边的篱落握住了他的手。
「没什么。」
人人都在看着状元郎,没人注意人群里的他们俩。就任他牵着,心里就踏实许多。
状元要上轿了,掀起了轿帘却没有往里坐,回头一望,目光是对着这边的。
苏凡觉得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紧,便用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篱落不甘愿地放手。
颜子卿远远地冲这里拱了拱手,苏凡淡笑着回了礼,手一放下就又被篱落攥紧了。
「要走就快走,磨磨蹭蹭地,怎么还不走?」
「不就是拱了拱手么,至于么?是谁大度得很,说不让人家说我们小气的?」管儿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教训他。
篱落伸手向他额头上弹去,管儿急忙往苏凡背后躲,「说都说不得,你哪有人家知书达礼?」
狐狸眼中金光一闪,小狐狸再不敢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