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曼云反倒立时被吓住了,“我们还是老实呆车上,我可不想让你棍伤未愈就又……”
原本还带着几分俏皮的轻怨到嘴边急刹,突然又想起旧事的曼云粉颊刷地一下雪白,直盯着萧泓的目光炯炯,抓在他手臂上的素手也狠下了力气。
棍伤方愈就又添箭伤,正是前世北归路上萧泓的经历,带毒的一箭。正是他与她一世孽缘的直接起因。
“世上事总是祸福相依,谁又说得清呢?”。重坐回到车里,抚着萧泓枕在腿上的黑发,没来由一阵儿心悸的曼云低语轻喃。
前世里萧泓强夺高家妇的那顿打是在云州军里的私刑,杖二十,行杖的还特意手下留了情,结果活蹦乱跳的萧泓就在路上挨了箭。
而这一世。行杖是在沈约的水军大营里,不但添了数还多下了力气。
这几日看着萧泓伤重心痛,但是如果能因此免了让他缠绵病榻长达月余的毒伤,平安无事地回到云州,不也是好事?
曼云狠狠地攒住了萧泓的手。一字一顿地道:“萧泓!夫君……我不想你伤口有事,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不一路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呆车上,待到扎营小歇,就在营地中走走就好?”
“周曼云!女人都你这样一瞬一变神神叨叨吗?”,萧泓的眼睫困惑地眨了又眨,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十月初十,将归云州的萧家军驻停在了甘州西路县季坪。
醒目的中军大营扎在白固山山脚,而山脉南麓和扼着要道的几地也各设了军营拱卫。
月轮渐升,清冷晖光勾勒着山坡上的一行剪影。
“从夏口离开的那几家可有异常消息报来?”
“崔家已平安回到林州……白董两家还在路上,快到永峡口……”
“沈约在夏口失子,若是幕后人有心把事搅得再大些,要以沈约报复之名狙击白家,永峡口是个极佳的伏击之地。说来,当日议计我都动心想在那处设了伏兵。”,风中爽朗的笑声透着淡淡的遗憾。
“等过了甘州就要转道洛京,所以明日里要尽快把跟着的吊靴鬼清干净!”
萧家派员跟踪别人,但也同样被人跟着。云州军一路回程,已发现到了几拔缀尾的,来路复杂。只是不想被人发现萧家提前在洛京做的小动作,才一直装着糊涂。
“世子!时候不早,还请回营吧!”,马鞭稍抬指向的是山坡上一处不显眼的营帐。
山下豪华亮眼的中军帐不过是虚架。虽说已作疑阵,但时近亥时,山风清冷灌入衣领还是让负责防卫的马都尉直觉得脖颈一阵儿虚冷,索性建议坡上的几位早撤早好。
“老马总是小心谨慎!”,赞扬声中隐带着笑意。
从善如流预备回程的众人,附合而起的大笑声响亮非常。
原就绷紧了身体的马都尉脸皮不由一抽,紧接着,巡瞥到山林某处的双眼狠敛,示警吼声出喉,“有刺客!”
黑暗中的密林里冷光一闪,一支长箭带着幽光,破空而来……(未完待续。。)
第252章 月徘徊
是世上的女人都有着千变万化的面孔,还是自己怀里的女人有着独一无二的善变?周曼云刚才就为了搅黄自己出行的一番唱作,简直是令人发指!
营帐之内灯光昏黄,萧泓揽着妻子的肩膀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军医齐衡所供的齐家伤药验方实效明显,男人年轻身体也有着极强的恢复力,萧泓自觉身上带的小伤别说出去走走,就算是正面对敌拼死拼活地打上一场也根本不在话下。
可一个时辰前,他还是为了周曼云突发的小性儿借伤婉言推拒了兄长夜游白固山的邀请。
虽然他理解曼云独自一人随军北上的辛苦,在萧泽派来相邀的侍卫面前给足了妻子面子,但等人走了,终究还是忍不住跟妻子理论计较了一番。
只是跟大多数时候一样,再有道理的严词警告在看到曼云从眼圈到鼻头都泛着红的可怜样儿时又一下子软下了音调。
“唉!”,一声长叹,萧泓把曼云的侧脸紧压在了胸膛上,轻声道:“曼云!别的不说,你再怎么担心也不能当着人面乱讲那些乱七八糟的。”
“西天路,寄魂坪,白固山头百头供……萧泓,这不是我乱讲的,甘州地方志就这样写着季坪白固山。”
此前在萧泽派人相请之时,曼云小声在萧泓耳边嚷嚷了半句,就被他立即伸掌堵住只发出了串吱吱唔唔的声响。
“我知道的。因为这里从前是五百年赵齐相争古战场,不但坡上有兵营遗迹残留,还有传说中没被发现的万人坑……你们女人家心思柔软,总是觉得在这种地方要避晦要小心,可是大哥他们要夜游看的不就是这些?”
男女天生差异,自诩爷们的男子汉到了古战场自然就打了鸡血。传说越是凶残倒越是激起探幽之心。只不过很多时候,穷讲究的就是个做得说不得。
“你说的这些让别人听到,好些的会说你危言耸听,遇上过分的会怪你恶意诅咒。不是真怪你,只是怕你因此受伤……明白不明白!”
捧着曼云的脸,萧泓紧拧着眉头。严肃郑重。
“我明白!只是这个地方……好吧!是我多想!”周曼云的应答带着淡淡的沮丧。故地重游自然想将所有的隐患掩于无形,如果可以由她作主,她根本就不想驻营在白固山。
“那你保证,下次大哥再邀我,不能象今天这样不讲理的拦人了!”,萧泓笑着乘胜追击地追问一句,伸出一只手掌等着与妻子击掌相约。
周曼云的纤纤素手犹犹豫豫地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