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舟让程遇行看李蕙家餐桌,上面有一罐剩了半瓶的花生酱。
程遇行和周淮舟低语,“我之前看过李净的体检报告,她对花生酱严重过敏。甚至有花生酱过敏休克急诊记录。”
周淮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零食柜里有成长牛奶和青梅,巧克力。
李蕙给李净吃礼净爱吃的东西,甚至让她吃可能会让她死掉的花生酱!
程遇行和周淮舟从客厅能直接看到李净的卧室。
白色的壁纸,白色的床单,白色的书桌,白色的衣柜。
肃净得像是一张平面的而非立体的白纸。
像是一个纸扎的房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程遇行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有床上的一个洋娃娃是彩色的,已经很破旧。
李蕙走过来,看到程遇行和周淮舟的目光停留在娃娃身上,解释道:“这是李净从孤儿院,拿来的唯一的东西。这么大了,还得抱着这个洋娃娃睡。没有她,李净是睡不着的。”
周淮舟问了李蕙一些常规问题之后,对李蕙说:“阿姨,建议问您几个敏感问题吗?比如礼净当年的离去。”
李蕙眼眶有点红,但还是点头说:“可以。”
“礼净是几月份出的车祸?”
“二月份。”
“您一定很想她。”
“礼净和她爸爸出事之后,我有好几次都想一死了之,随他们去了。”
周淮舟突然问:“礼净回来过吗?”
程遇行愕然地一愣,因为他听到周淮舟说的是“礼净”不是“李净”。
李蕙也一愣,低头沉吟了几分钟,回答道:“回来过。”
周淮舟一点都没有惊讶,好像李蕙的回答,是他预料中的结果。
“礼净最近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
“二月份?介意给我讲一讲,礼净是什么情况下回来的吗?”
“有天很晚了我看李净在打游戏,这孩子平常根本不会打游戏。我就走过去笑着问她:‘李净,什么时候学会的打游戏。’谁知她转头对我笑,笑的我毛骨悚然。一会儿,她说:‘李净不在。妈妈,我是礼净。’”
周淮舟继续问道:“礼净在出事后,第一次回来是多会儿?”
李蕙回忆道:“刚领养李净的时候,正逢礼净的周年忌日。李净看着礼净的遗照对我说‘妈妈,我是礼净。’”
程遇行敏锐地捕捉到了李蕙悲伤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时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周淮舟也看到了李蕙的笑,他问:“第一次回来的礼净对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