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想到了自己儿子如今卧病在床的惨状,心头就是一酸。
想到村头妇人说的自己儿子配不上这死丫头的话,再听到白宛割裂她们的话,她敏感的神经立时紧张起来,让她像是只护崽的母鸡似的。
“我,我是她妈!我养她这么大,我我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罢,她一阵气虚的喘着气,推开了司年的搀扶,却又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不干了,我们不干了,你跟我回家,今天就跟我回家!”
小脚妇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举止大方的掌柜媳妇,可她男人和儿子都折在了大烟上,这份苦果要她来背,于是就被压成了如今在众人面前撒泼的模样。
司年被她扯的走了两步,妇人就被白宛身后的保安队上擒住。
妇人抓着保安队长的手腕咬的凶狠,她边哭边骂这些人要杀人,要抢她女儿,保安队长鸣枪也不管用,他们又不能真对着她来一枪,场面一度陷入混乱,还招来了不少白家下人的围观。
司年被人挤了出来,她又试图挤进去,只是被春芝春月,一左一右地拉住了手臂。
“你这小身板挤进去有什么用?往外边点,等她没力气闹了,自然就不闹了。”
司年还试图再演一演,春芝便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你要是真想跟你妈回去嫁你那个快病死的弟弟,你就可着劲儿的跟着闹,全当小姐和我们白瞎了给你出的这个头。”
说罢,她便松开了司年,一脸置身事外的后退两步,春月有样学样地也松开,司年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看向了面前的白宛。
她到底没在动,前头白宛握枪的手也松了松,一刻钟之后,这场闹剧才渐渐平息下来,保安队的人将那妇人围在中央,仍旧警惕地盯着她。
空气里只听那个妇人听着叫人发毛的哭泣声。
白宛又开了口。
她的语气像是淬着冰,冷的扎人,“小铃铛今年十八,在我们家帮佣五年,前三年的月钱是两块大洋,后两年在后厨,是一块大洋,总共九十六块大洋。她上个月跟我,月钱三块大洋,我给她凑个整,一共算是一百大洋。”
“这些钱,她一个字儿都没花,全给了你和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了吧?”
“那又怎么样!”妇人的鬓发乱的不像话,口角沾着血迹,“要不是我把她抱回来,她当初早死了,哪儿还有命赚这个钱?她这条命是我给的,赚的钱都给我有什么不对?”
“好说,你不算钱就更好说了。”白宛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的扳机,“现在,你惹恼了我,我要告你私闯民宅,这罪名不大不小,只是被关进警局,没个天出不来。”
“你儿子没人管,天肯定没命等你,你儿子死了,我估摸着你的命也得去大半。”
“不过呢,你要是肯和小铃铛断绝关系,我的心情就会很好,不会报警抓你,以上的种种就都不会发生。相当于她一条命,救了你们两条命。”
“放屁,你放屁!你个你个强盗,你个混蛋,你你是个疯子!”
白宛不以为怵,轻笑一声,“是啊,我就是混蛋,不讲道理的混蛋。趁着我这个混蛋现在心情好,给你两条路,一,立下字据,和小铃铛断绝关系,我会另给你一百大洋,算是尽了你们的母女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