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缜懒得与蠢人多说什么,带着人走出昭狱,对?着东厂番子们抱拳,“今日辛苦诸位大哥了,案子进展这么顺利,皆靠诸位帮忙,天色已晚,明日咱们再忙活。”
番子们一听,面色皆好转,人总是要休息的嘛,“那明日何时与温先生?碰面。”
温缜也想睡个懒觉,他家离陆府那么近,“今天忙活一天了,到了这么晚,明日午时咱们在家里碰头?,如何?”
“好,明日见。”
番子们走了,马都没给他们留一匹,刚才为?了赶路,还让他们骑呢,这也太现实了,温缜很是无奈。
他与狄越走在路上,狄越不?理解,“我们既然知道那人,为?什么不?去抓?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又给了人时间逃跑。”
温缜要的就是这效果,“那你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狄越摇摇头?。
温缜摊手,“我也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却见我们这么胸有成?竹,他们就会心慌,就会睡不?着觉,就会想办法,那么破绽就来了。而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几个城门?都封得死死的,出入都要登记得清清楚楚。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明天的消息就好了,没有消息,我们就去找那个道士。陆轲一定?会收到番子的消息,他会让人盯紧那个道士,我们只需要明天去汇报工作就好了,回家吧。”
狄越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与其像无头?苍蝇在几个案发现场转,不?如等着对?面露出马脚,循着蛛丝马迹寻线索。
明朝的情治系统是前无古人的,锦衣卫和东厂只对?皇帝负责,他人不?得干预。
昭狱,归锦衣卫与东厂两大机构管辖,是大明独有的产物?,从抓人到最后定?罪,都是皇帝说了算,外人无法插手,哪怕是内阁,进了昭狱的人想再出来,可谓是难如登天。
昭狱对?于?陆轲,都算日常工作地点了,府邸不?会离得太远,那他们自然离家的距离也还好。
午夜的京城街头?空无一人,不?复白日的车水马龙,此时很是寂静,温缜牵着狄越的手,他们今日奔波一整天了,都很是疲倦,两个人牵着手又觉得很好,这些疲倦也慢慢散了。
温缜是知道狄越最烦翻书的,他在家翻几页都能?陷入深度睡眠,今天硬是陪他翻了两个多时辰,将近五个小?时。
“今天辛苦阿越了。”
狄越抿了抿嘴,“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阿越帮我翻了那么多书,这要我一本本去翻找,不?得要一整天,沈宴又只给我一天的时间。”
温缜说着晃了晃他手,狄越憋着的心气才好一点,他翻书的时候强撑着可苦了,还得帮人找,又怕错过,耗的神比让他去杀几个目标都难。
狄越嗯了一声,故作轻松,“都是小?事,我翻书可快了。”
温缜没忍住笑出声,“那你回去再翻翻,咱们再比对?一下?,看后文写了啥?”
狄越眼神慢慢危险起?来,看个鬼,鬼都不?看,“你不?用睡觉的吗?!摸了一天尸体,不?洗个三遍别?想上床!”
他们回到家,走前叮嘱过,王叔已经烧了两大锅水,天气冷,用澡豆洗净便好,明天早上再洗头?发,不?然干不?了。
两个人沾床就睡了过去,温缜昏昏沉沉又开始做梦,他这次梦到了狄越说的那个场景,不?再是模糊一片,他来京城看哪都新鲜,确实是他上前,最后他们互通姓名,柳明非拉着请他喝茶,他想着都是浙江考生?,认识一下?也无妨。
他先前认识的学子,不?论是虞忌,刘永还是袁三,都比较单纯。他当时并没有设防,那茶也正常,如果东西下?在茶里,他喝不?出来,狄越也喝得出来。
温缜从梦中惊醒,外面还是黑的,狄越还在睡,迷迷糊糊靠过来,“你咋了?”
“我想起?来了,那个柳明一直念着我名字拍我肩膀,我当初还以为?他听说过我在回想,原来是下?咒。”
狄越困得要死,拉他倒下?,“睡觉吧你,你都不?困的吗?”
狄越的作息都调整回来了,以前当杀手时,那种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的,有任何动?静都会清醒。刚刚遇到温缜时,还能?保持,后来书院过于?安逸,他一醒就被温缜扯住当抱枕继续睡,久而久之就恢复正常了。
床帐内黑得不?见五指,温缜也觉得自己有问题,大晚上的,天亮再说,继续睡吧,不?然天都亮了。他搂着抱着他的狄越,两人相依偎,又这么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他们俩昨天奔波一天,温缜醒来的时候,发现腿抽筋了,疼得面目狰狞抱着腿,狄越看他那样,走过去,“你咋了?出什么事了?”
“腿,我的腿——”温缜欲哭无泪,把狄越吓了一跳,帮他用力锤了一下?,温缜疼得嗷一嗓子,“不?能?打,它抽筋了。”
狄越都服了,将他腿扯过来,按了一会,温缜痛得面目扭曲,狄越又按了几下他的穴道,慢慢才缓了过来。
他收回了腿,抱住了狄越的腰,开始不?平衡,“你的腿咋没事,昨天咱们不是一起奔波的吗?”
狄越翻了个白眼,就说他们书生?弱鸡,还不?信。“这才哪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