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朱豪。
戴安澜的建议,是老成谋国之言。这是最稳妥,也是伤亡最小的办法。
那参谋军官说完,也紧张地看着朱豪,等待着他的决断。
朱豪终于放下了咖啡杯。
杯子和桌子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古怪的笑意。
“围三缺一?”
“最小的代价?”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那名参谋军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回去告诉戴安澜。”
“啪!”
朱豪毫无征兆地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的军事地图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老子费了这么大的劲,死了这么多的弟兄,不是为了跟他们耗时间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帐篷里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我那几万光头,拿命去填鬼子的机枪阵地,不是为了看他们跑路的!”
“我川军的弟兄,从四川一路打到免甸,流的血能把这条皮尤河染红,不是为了给鬼子留什么狗屁生路的!”
朱豪一把抓起地图,狠狠地揉成一团,又砸在地上。
“我要的是全歼!”
他指着地图上那个被红蓝铅笔画得密密麻麻的同古区域,一字一句地低吼。
“是打断整个免甸日军的脊梁骨!是把第十八师团和第三十三师团,这两块最硬的骨头,连肉带渣,都给老子嚼碎了咽下去!”
那名200师的参谋,被朱豪身上爆发出的暴戾气息,吓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朱豪不再理他,转身抓起了桌上的无线电送话器。
“给老子接徐虎!接独立装甲旅!”
他的咆哮声,在帐篷里回荡。
很快,无线电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接着是徐虎那带着喘息的声音。
“军长!我是徐虎!我部已抵达预定位置,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投入战斗?”朱豪对着送话器冷笑,“徐虎,你他娘的铁王八是爬过来的吗?老子的步兵弟兄们牙都快啃崩了,你还在后面给老子看戏?”
“军长,冤枉啊!”徐虎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这鬼地方的路太烂了!到处都是沼泽和弹坑,我的坦克陷了好几辆!工兵营正在玩命抢修!”
“老子不管你路烂不烂!”朱豪的咆哮,几乎要撕裂送话器,“半个小时!老子只给你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内,你的坦克要是不出现在鬼子阵地的屁股后面,把他们那些狗屁工事碾成平地,老子就把你塞回你娘胎里重造!”
“听清楚没有!”
无线电那头,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是徐虎豁出去的嘶吼。
“是!保证完成任务!就是用人抬,我也把坦克给您抬到阵地上去!”
朱豪“啪”的一声,将送话器狠狠砸回原位。
整个指挥部,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明白了。
朱豪,选择了最昂贵,最残暴,也是最直接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