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露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二太太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老爷,您……您别吓我,您要干什么?”
阿昌叔也觉得头皮发麻:“少爷,使不得,那可是佛门清净地……”
“清净地?”朱豪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我看是藏污纳垢的销金窟!阿昌叔,我问你,佛祖是干什么的?”
阿昌叔被问得一愣:“佛祖……是普度众生的。”
“说得好!”朱豪一拍大腿,“普度众生!我朱豪现在带着三万多嗷嗷待哺的兄弟,就是那最需要被普度的芸芸众生!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不等他来度我,我得主动去找他度我!”
二太太已经完全听不懂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冒。
阿昌叔的脸色却已经变得惨白,他猜到了朱豪的想法。
“少爷!万万不可啊!那是对菩萨不敬,会遭报应的!”
“报应?”朱豪冷笑一声,停下脚步,指着自己的胸口:“老子打了这么多仗,杀了这么多人,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还怕多这一桩?再说了,我这是去化缘,是去请菩萨救苦救难,是功德!功德无量!”
这番歪理邪说,把阿昌叔堵得哑口无言。
朱豪走到门口,对着院子里大吼一声。
“来人!”
一个卫兵立刻跑了进来:“军长!”
“去!把周卫国给我叫来!”
卫兵应声而去。
朱豪转过身,看着面无人色的二太太和阿昌叔,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和善。
“佛门不是讲究慈悲为怀,救济世人吗?”
“现在,我需要救济了。”
“佛门,不该施以援手吗?”
片刻之后,周卫国快步走进了书房。
“军长,您找我?”
朱豪指着桌上的地图,点了点渝城东郊的一个位置。
那里,赫然标注着“普陀寺”。
“卫国,带上一个团的兵力,全员全副武装,跟我走一趟。”
周卫国看了一眼地图,又看了看朱豪脸上那熟悉的、准备干大事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立正敬礼。
“是!”
朱豪拿起桌上的军帽,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整了整衣领。
他回头,对着已经呆若木鸡的二太太和阿昌叔咧嘴一笑。
“走,跟老子去拜佛!”
朱豪大步流星地跨出书房门槛,身上的军装熨烫得笔挺,肩章在灯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奔赴战场的肃杀。
院子里,周卫国已经集结好了一个团的兵力。
士兵们全副武装,钢盔下的脸庞年轻而冷峻,手里端着的中正式步枪泛着幽幽的蓝光。
皮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划一的沉闷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像重锤敲在人心上。
“军长。”周卫国迎了上来,递给他一副皮手套。
朱豪接过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他活动了一下手指,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