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碎雪拍打在襄阳城头的旌旗上,郭靖与守将吕文焕正俯身沙盘,推演蒙古大军的进攻路线。
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枣红马冲破风雪,马背上的女子长发飞扬,蒙古劲装下却系着一条江南样式的杏黄丝带,在苍茫天地间格外刺眼。
“郭靖安达!”
华筝滚鞍下马,冻得青紫的指尖死死攥住缰绳。
她抬头时,郭靖才看清她脸上交错的泪痕与冻伤,“父汗已集结二十万铁骑,三日后便要南下……我偷看了军报,他们计划从唐州绕道,断襄阳粮道!”
黄蓉手中的羽箭“啪”
地折断。
她曾猜想过华筝对郭靖的情愫,却从未料到这位蒙古公主竟敢背叛成吉思汗。
华筝从怀中掏出一缕用红绳捆扎的青丝,发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那是她从蒙古金帐的旗杆上割下的。
“我把头发系在了父汗的苏鲁锭战旗上。”
她声音颤抖,“按照草原传统,这等于告诉长生天……我自愿放弃‘孛儿只斤’的姓氏。”
回忆如刀:
幼年羁绊:华筝八岁时,郭靖曾用“金雁功”
带她跃上悬崖采雪莲,那轻功口诀她偷偷记了二十年;
出逃之路:她谎称狩猎,单骑穿越克烈部故地,用郭靖所授的中原点穴手法放倒巡逻兵;
生死一线:在潼关险些被哲别箭射落马背,全靠将身体贴在马腹下才躲过一劫。
黄蓉突然抓住华筝的手腕——掌心全是缰绳磨出的血泡,腕间还有铁链捆缚的淤青。
“他们给你上镣铐了?”
“是大哥朮赤……”
华筝苦笑,“他说我若踏出金帐一步,便是蒙古的叛徒。”
她掀开后领,露出一道狰狞鞭痕,“这鞭子,是拖雷安达亲手抽的……他说要打醒我。”
郭靖猛地转身,城墙砖石被他捏出裂痕。
黄蓉却深吸一口气,解下自已的狐裘披在华筝肩头:“从今日起,你叫华湘君——湘水之畔,君子如玉。”
当夜,黄蓉为华筝斟上一杯桃花酿:“你本可留在漠北享福,为何……”
华筝苦笑:“那年母妃病逝前说,‘心之所向,方为故乡’。”
她望向城外的烽火,“我的故乡,早就在牛家村救我的那一刻,系在靖哥哥身上了。”
黄蓉怔然,想起自已曾对郭靖说“华筝与你是一路人”
,而今方知这“一路”
竟是共赴国难。
她突然握住华筝的手:“明日我教你打狗棒法——总不能让蒙古公主被自家武功难倒。”
曼陀山庄的梅林深处,落英纷飞。
杨康单膝跪地,掌心轻贴在秦南琴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血脉的跳动。
这个曾经贪恋富贵的小王爷,此刻眼中竟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柔软:“孩子出世前,爹必回来。”
秦南琴紧咬下唇,将一枚绣着“平安”
二字的香囊塞进他手中:“若你……不回来,我便让孩子姓杨。”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也是对他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