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老师在开玩笑。
女人都是要娶夫生子的,老师的事业与门生人脉,将来自有她的女儿们继承,与徐献之没什么关系。
徐青沉虽然打算让徐献之将来,蹭一蹭丹尘圣师的威名,却不敢肖想老师的事业,与燕川梁氏的家产。
夏日刮过水乡的风,也带着温柔的水汽,拖着绵绵缠来的暮色。
竹影摇动。
宴席将尽。
徐青沉去小便。
大约是敬酒敬多了,即便都是甜水,膀胱也开始报警了。
暂且丢下老公孩子,徐青沉提着绛色的袍角,一溜小跑去上厕所。
解决完烦恼,徐青沉舒爽地出来。
一路上灯笼已经挂了起来。
不远处能听见客人们道别的交谈声。
徐青沉踩着灯光下的松柏影子,朝路过行礼的小厮们点头示意,想着待会要问问老师,对宴席满不满意。
若是满意,能不能留下若干墨宝。
日后便是徐家的传家宝啦!
若是没有灵感,徐青沉也是揣了笛子的,也能给老师吹首茉莉花,激发一下灵感。
——
——
“李哥哥,是在等青沉吗?”
暮色廊下,竹影间,着青纱袍的士族公子回转过身。
他的身后没有跟着仆从,女儿已经被小厮与乳父抱走了。
竹林被风吹得簌簌,灯笼烛火与残余天光交融,筛下明灭不定的光影。
自昏暗中踱来的是,一袭天青色道袍的陈女君。
青沉的同窗,李宣臣的幼年玩伴。
李宣雾微微偏头,狐眸斜睨出冷淡的光。
陈说含着笑,负手而来。
李宣雾出自武将世家,北方无冕之王的西陵李氏,血脉优越,身高自然很高。
只是平时在妻主面前,都有意屈膝躬身,弱化这一点。
但此刻腰身笔挺,立于竹下,斜斜睨着走来的南方女君,如利刃展锋。
“李哥哥?”李宣雾玩味了下这个称呼,道:“或许,你该称我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