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的气氛,彻底凝固了。
昭平侯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试图挤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穆夫人,这话是否有些过了?明钰她毕竟……”
“毕竟什么?”穆甜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声音清冷,“侯爷,我方才说得不够清楚吗?我的女儿明姝,离开你昭平侯府时,可曾带走一针一线?她当初是如何净身出户的,需要我当着众人的面,再仔细回忆一遍吗?”
昭平侯顿时语塞,额角渗出冷汗。
当初他们默认,甚至纵容楚明钰将穆明姝逼走,确实未曾想过要给任何补偿,只觉甩掉了一个包袱。
穆甜的目光转向脸色发白的楚明钰,继续说道:“既然我的亲生女儿未曾带走侯府半分,那么,这位占了她身份十几年,享尽本该属于她富贵的楚姑娘,又凭什么攥着从我穆甜这里得来的东西不放手?”
她抬起手,指向楚明钰:“凡是登记在楚明钰名下的房屋和铺面,我会即刻派人清点收回。至于其他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便当是我穆甜喂了狗,不再要了。但有一件东西,你必须立刻交还。”
楚明钰心头猛地一跳,生出强烈的不祥预感。
只见穆甜吐出两个字:“印信。”
“你手中那枚可以随时从汇丰钱庄支取银两的印信,那是我穆甜的私人印信,凭它可调动我名下部分产业流水。现在,请你立刻归还。”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楚明钰耳朵嗡嗡作响。
她下意识地猛地用手捂紧了腰间悬挂的荷包,那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枚印信!
这枚印信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
有了它,即便离开侯府,她也能活得滋润体面,不必仰人鼻息。
可若失去了它……她就真的一无所有,只能彻底被绑在昭平侯府这艘眼看就要沉没的破船上,今后的每一分花用都要看人脸色!
“母亲……”
楚明钰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带着哀求,“这印信,您三年前就赠予我了。这些年,我一直小心保管,从未随便用过。它对我来说,早已不仅是取钱的凭证,更是承载着您当年对我的疼爱。求求您,就让它留在我身边,当作个念想,可好?”
她心里却在疯狂叫嚣: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这穆甜竟如此抠门!
穆甜看着她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只觉得恶心,冷笑道:“念想?楚明钰,你当我穆甜是傻子吗?你想要留作的,究竟是念想,还是那源源不断的银钱?别再演戏了,痛快交出来,别逼我让人动手,那才真是难看!”
楚明钰咬紧下唇,捂着荷包的手更紧了,倔强地站在原地,就是不松手。
穆甜彻底失去了耐心,眼神一厉:“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穆管家!”
穆管家立刻上前一步:“老奴在。”
“通知汇丰钱庄大掌柜,即刻作废我那枚白玉小印。从此以后,凭此印信支取银两,一概不予承认!”
“是!”穆管家应声,作势便要转身出去安排。
“不要!”楚明钰吓得失声尖叫。
若印信作废,那里面的钱可就真的彻底没了!
就在她下意识松手的刹那,穆管家动作快如闪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冲上去将荷包从楚明钰腰间拽了下来!
“还给我!”楚明钰惊怒交加,扑上去就要抢。
穆管家轻松避开,将荷包恭敬地呈给穆甜。
穆甜看也不看,直接伸手进去摸索,很快便拿出了那枚白玉小印,确认无误后,收入自己袖中。
她的手指在荷包里触到另一件硬物,顺手也拿了出来。
那是一块半圆形的玉佩,质地似乎也不错,但雕刻的纹样却有些奇特,不似寻常的装饰物。
穆甜微微蹙眉,仔细看了看,确认这并非自己的东西,也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