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种子停止萌发,可已然种下。
*
“3、2、1、a!”
江余沉浸于画画的时候很难关注到外界环境。
正如现在。
宽敞的一楼客厅就是他的临时画室,画布几乎占了整面墙那么大,地面提前铺设过容易清理的垫布,目及之处皆是纯白一片。
江余身上同样穿了件丝质的白色衬衫,版型制式并不严肃死板,反而宽松又随性。
领口敞开露出细伶伶的锁骨,稍长的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部,露出纤长笔直的一双腿。
此时,他身上半点首饰都没佩戴,未着鞋袜踩在柔软的布料上,素净的同时更显单薄纯洁。
与之相差甚大的是,江余脸上神情格外的静。
他面无表情地端详了半晌空白的画布,动作之间随性又大胆。
“啪!”
江余用手挖了一坨深蓝色的颜料,径直用力甩向巨大的画布,颜料如烟花般炸开来,溅洒在他的白衬衫上、脸上、腿上,显得格外靡艳。
紧接着是如血般刺眼的鲜红色……
青年的神情格外专注,未曾用过画具,而是全靠着脑中灵感带着,用掌心和指尖大力涂抹作画,像是发泄。
渐渐的,青年开始雕琢细节,赤脚踩上辅助的人字梯,用手臂抹色,指骨细刻。
他的衣服被五颜六色的颜料染成独一无二的孤品,脸上、头发上亦然,但他此刻无心去顾及,只觉得灵感如泉涌般汩汩上涌,全然循着本心作画。
收尾时分,江余过弱的体力让他的呼吸愈加急促,但他的目光却没有留给自己残破的身子半分,而是暗藏狂热地凝视着自己的画作。
“叮咚——叮咚——”
门铃被按了又按、敲了又敲,直到江余此时此刻画完坐在地上仰头欣赏时才注意到这过于破坏气氛的打扰。
他的房子偏僻得紧,素日里连条流浪狗都不见,今日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胸膛还因未喘过气而上下起伏着,江余随便拿过毛巾擦了擦手,透过可视门铃冷着脸扫了一眼。
这才发现门外站着一水儿的警察,神情严肃,似乎已经准备了工具,预备强行破门。
江余神情微顿,一脸莫名地开了门,礼貌道:“有事吗各位警官?”
“咔哒。”
“不许动,警察!!!”
外头七八个警察下意识绷紧身体警戒,严阵以待得像是面对什么连环杀人犯似的。
江余更觉莫名,却配合地举起双手,“好的,我不动。”
抬眼,却看见了徐以舟。
年轻警官的气质沉稳了些,青涩的面容也因为眉骨间那道深刻的疤痕而显得凌厉。
比起先前,更像一个刑警了。
门外严阵以待的警察们也有点懵,毕竟开门的不是什么五大三粗面容凶煞的大汉,而是一个身形瘦削孱弱、脸上被颜料沾染得跟花猫儿似的男生,全身上下也乱七大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