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漫天,他裹紧单薄的棉袄,在丫鬟担忧的目光中踏出院门。
偌大的苏府在寒冬里显得格外空旷,十年未出小院的苏丞茫然四顾,像个迷路的外人。
那瘦小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尤为单薄,也终于引起了路过的家仆注意……
“站住!”
身材魁梧的家仆厉声喝住那道瘦小身影。
风雪中,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缝补过的帽子和棉袄,已经让家仆有了判断。
“哪来的小贼?还不快滚出苏府!”家仆不由分说地拎起孩子就往大门方向拖,“今日饶你一命,再敢来就打断你的腿!”
“我不是贼……”苏丞急得声音发颤,“我叫苏丞,是苏明琮的儿子……”
“放屁!”家仆嗤之以鼻,“苏府就一位少爷,就你这穷酸样也敢冒充?活腻了!”
眼看大门近在咫尺,苏丞心急如焚,若被赶出去,奶娘她们怎么办?
情急之下,他猛地踹了家仆一脚,踉跄着想要逃跑。
可瘦弱的身子哪敌得过壮汉?挣扎间帽子掉落,被家仆狠狠踩在脚下。
苏丞趴在雪地里,又痛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朦胧中,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
苏明琮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家仆浑身一颤,慌忙躬身行礼,“回老爷,抓到一个擅闯府中的小贼,竟敢冒充苏府少爷……”
苏丞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来,小脸沾满雪水与泪水。
他仰头望去,只见那玉冠锦袍的男子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就像四年前初见时那般,眼神淡漠得仿佛在看一只野猫。
忽然,那双清冷的眸子微微一动。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苏明琮俯身拂去孩子脸上的碎雪。
待看清那张稚嫩的面容时,他素来平静的眼底泛起一丝涟漪,“你是……她的孩子?”
略作停顿,他问道:“我记得,你叫苏丞?”
“嗯!”苏丞用力点头,冻得通红的小手胡乱抹着眼泪,“爹……你是我爹对不对?”
苏明琮沉默良久,眼前的孩子虽然年幼,却已能看出日后绝代风华的雏形,那眉眼,分明是承袭了记忆中那个女子的美貌。
“是。”他终于开口,“从今日起,你便是苏家二少爷。”
自此,十一岁的苏丞终于摆脱了那个偏僻小院,成为苏明琮最宠爱的小儿子。
然而锦衣玉食的背后,暗流始终涌动。
就在他十二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中毒险些让他步了母亲的后尘。
所幸苏明琮不惜重金请来御医,用无数珍稀药材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只是自那之后,他的身子骨便大不如前,在苏明琮的坚持下,不得不常年服药调理。
即便没有系统提醒,苏丞也心知肚明是谁在暗中作梗。
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苏平知,眼中的嫉恨几乎要化作实质。
然而作为苏家嫡长子,即便犯下谋害手足的大罪,依然无损其继承人的地位。
最终,苏家主母代子受过,长居皇城外的紫云庵中青灯古佛。
经此一事,苏平知倒是学会了掩饰,只是那虚伪笑容下的恶意愈发深沉。
好在他终究忌惮父亲威严,未敢再行不轨,让苏丞得以安稳度过两年光阴。
直到苏丞十四岁那年,远赴疆场六载的霍延洲终于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