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呼喊声中,顾扶砚的身体向前倾倒,心口霎时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余长风双目赤红,目眦欲裂,砍向射箭之人。
哐当一声,那人头上的盔甲落地,露出一张与顾扶砚有四分相像的脸。
——是顾扶声,流亡在外的、朱离国的二皇子。
“顾扶砚,你也有今天!”
被踹倒在地,顾扶声仰头,笑得面色狰狞。
“我替我三弟报仇了!”
他朝余长风得意一笑:“不过你们也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们可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扭过头,恨恨瞪着洛商风:“真是可惜了,那一箭没有射死你。”
“闭嘴!”
余长风气急,剑光一闪,人首落地,那抹笑凝固在唇边,似在嘲笑他们所有人的愚蠢。
洛商风只觉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抱着顾扶砚倒下的身体,双手捂住心口,仍是不断涌出血,永远也流不尽般。
“叫太医!”他嘶吼,疯狂而扭曲:“叫太医啊!”
“哥哥……”
他捞过他无力的手,贴近脸侧,细语呢喃:“太子哥哥,不要闭眼,再撑一会儿,好不好?”
怀中的人嘴唇蠕动,口中涌出一股股的血,淹没了他的声音。
“我在听,你再说一遍……”
眼泪大颗滑落,滴在他染血的唇角,咸湿的味道。
“或者等你好起来,再说给我听,好吗?”
贴在侧脸的手动了动,指尖轻而缓地拂过他额角的印记。
他说他的胎记像一朵梅花,而他最喜欢的花就是梅花。
“哥哥是原谅我了吗?”
洛商风扯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朱离国、洛国,或者什么都不要,游玩山水,什么都好。”
“我只要你活着……”
顾扶砚没有回答,或许他已经听不见了。
慢慢合上眼,面容沉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没关系。
子蛊死亡的话,母蛊也会遭受重创,他现在没事,顾扶砚也一定没事的。
没关系的。
洛商风一遍遍安慰自己,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下。
叶莲心同一众太医匆匆赶来,迟疑地停在几步之遥。
洛商风怀抱着一具早已失去生机的尸体,斜阳洒下的余晖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盔甲,凝成一尊难舍难分的雕像,谁也无法插足。
“少主……”
过了许久,叶莲心小心翼翼地出声。
“你来了,”洛商风声音很轻,目光温柔,唯恐惊扰了怀中的人:“他睡着了,你们说话小声点,别吵醒他了。”
“少主,”叶莲心看着满地的血,手足无措,声音颤抖:“他已经……”
“你不是说子蛊死会反噬母蛊吗?”
洛商风目光灼灼:“我现在很好,他一定还活着啊!”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