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过来,再靠近就杀了她!”
“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
孟霓裳闭着眼,扯着嗓子喊道,慌乱无措。
“都不要乱动!我还不想死啊!”
拖着人一步步后退,陆策让顾扶砚上马车,翻身坐于马车前方,又挟持人质挡在身前。
双方僵持不下,弓箭手不敢轻举妄动。
追兵紧追不舍,车夫快马加鞭,车轮碾过,飞沙走石,迷了人眼。
顾扶砚身子随着马车颠簸而晃动,一颗心也跟着惴惴不安。
临近城门,余长风立在城池上接应,大门已开。
掀开车帘,只见城外同样一辆马车迎面而来,火急火燎,堪堪停在城前。
车内缓缓走出一人。
在场之人皆是呼吸一滞。
风吹草动,窸窣作响,一叶飘然而落,轻轻蹭过那人苍白瘦削的脸。
他踉跄着,站立不稳,由孔伯山搀扶着,就连下车的那几步都令他气喘吁吁,疼得脸色煞白,斗篷下的身体细细颤抖。
顾扶砚看着远处的人,几乎认不出来。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阴郁,偏执,炽热,永远跟随他的身影,犹如性命垂危的病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跌落悬崖的失足者抓住了崖壁上唯一一块石头,沉入深海的落水者胸腔中最后一丝氧气。
他是他补足残缺灵魂的一块天石,缺了他,他的世界始终天裂,他的生命不再完整。
“为什么又要走?!”
他嘶喊,不甘,满心的喜悦在看见顾扶砚冷淡的面容时彻底熄灭,犹如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冷的。
“不是答应了我吗?”
不是说不会再离开吗?
冷汗浸在后背,伤口、纱布、衣物黏在一起,未愈的疤生生撕裂,牵扯得心脏似乎都一阵阵抽痛。
他吐出血来,染红了衣襟,染红了双目。
顾扶砚双唇无声地开合,别过头。
“洛商风,放过我吧。”
他抽出匕首,抵在心口,一步步上前。
“别让我恨你。”
字字句句,剖开他的心,冷风呼呼灌进来,遍体生寒。
他的心也跟着疼起来。
“好。”
他擦擦嘴角的血,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缓缓后退。
“好。”
“我放你走。”
一人前进,一人后退。
谁也没有料到,一支箭陡然从顾扶砚身后射来,势如破竹,直取性命。
“噗嗤——”
箭矢钻入心脏。
“殿下——!”
“公子——!”
“顾扶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