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燕武本纪》中的剧情发展,睿宗病薨后,他的皇后魏氏,也就是昭王妃魏书萱的族姐,在萧成亭登基前夕,勾结几位常侍篡改遗旨,发动了宫变,将萧成亭和其母淑妃一起圈禁在宗人府中。
由于萧成亭的二弟萧明期因巫蛊案被诛,四弟萧幼安在宫变中不知所踪,五弟萧松云又尚不足岁,魏皇后自身也无所出,于是,几位常侍决定拥立魏皇后的外甥,也就是昭王妃之子,萧鸿雪的大哥萧淮流为帝,魏皇后改称摄政太后。
萧淮流生性柔懦,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皇帝,他刚登基,便听从摄政太后之言,招她的亲兄长,豳州牧魏添入都,拜他为大将军。
这魏添本是屠户出身,一身匪气。入京后,他以大将军名号把持军政大权,私纵麾下军士在长安烧杀劫掠。魏添自己还多次夜宿后妃宫中,甚至曾在圈禁着淑妃和萧成亭母子的宗人府里歇宿过,犯下诸种暴行,无不令人发指。
太子无过被废,宫妃蒙尘受辱,京中一时人心惶惶,朝臣们私下里多有“宦官联合外戚把持朝政”的议论。
但众人都慑于魏添手下那一万长期镇守豳州、能征善战的精兵,一时无人敢做出头鸟。
京中虽有禁军,但大部分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兵,和那一万前后经历大小战役无数,从沙场上浴血归来的豳州军比起来,确实不够看。
最后,是尚书左仆射谢韫与其弟御林军将军谢韬聚兵勤王,以“清君侧”为号,联合大燕各州郡的门阀士族共同讨奸,平定了魏后之乱。
谢韫执剑取魏添首级后,摄政太后自戕,两日后,傀儡皇帝萧淮流也自缢而亡,谢韫亲自捧着帝王衮冕到宗人府去,迎废太子萧成亭还朝。
杨惜自在睿宗病榻前得到那份传位遗诏后,当即便邀谢韫入宫,与他商讨如何提前布局,应对即将到来的“魏后之乱”。
毕竟,他和谢韫,一个穿书一个重生,凭着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件的洞悉,是完全可能阻止某些事情发生的。
谁知待谢韫应邀至东宫,杨惜向他讲述完自己的想法后,谢韫只是悠悠地捧着茶盏,漫不经心地回复了一句:“无需应对,由他们去就是了。”
杨惜听了谢韫的回答,看着谢韫面上云淡风轻的神情,愣住了,“无需……应对?”
谢韫放下茶盏,素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上的瓷纹,轻笑一声,“殿下以为,魏添一介屠户山匪出身的地方土官,何以在皇城中作威作福这么久?”
“……因为,他的胞妹是摄政太后,麾下还有一万战力远胜禁军的豳州军?”杨惜看着谢韫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摄政太后不似庆平长公主,她在朝中根基不深,空有野心,却无手腕,终究算不上威胁。”
“至于……豳州军?”谢韫轻轻吟啄着这个词,嗤笑了一声。
“豳州军的作战能力确实优于御林军、金吾卫这样的禁军,但是,禁军也没有柔弱到不堪一击、任人摧折的地步。”
“所有人都知道是魏氏兄妹勾结阉臣,僭窃皇位,行大逆之事。但魏添入京之初,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百官却皆缄口不言,无人站出来阻止……殿下猜猜,这是为什么?”
“难道朝中百官,皆是懦夫吗?”
谢韫眼含笑意,不待杨惜回答,便接着说了下去,“我等之所以一开始无人反抗,不是因为无能为力,而是因为……不想。”
“不想?”
杨惜听了这话,诧异地看了谢韫一眼。
谢韫颔首,接着道:“欲擒先纵,京官世家其实是有意放任魏添,待他在京犯下诸多暴行后,方才聚兵讨奸,便师出有名了。”
“到时,在天下人眼中,魏添荒淫残暴,而京中诸臣都柔弱干净,至于后来聚兵讨伐摄政太后与魏大将军,是因为眼见君主蒙尘,小人篡权,不得已做出的为国为君的义举。”
“可事实上,能在京城这样一个满是尔虞我诈、阴谋算计的名利场中,攀上权力巅峰,踏入朝堂之人,怎么可能真的‘柔弱干净’?”
“魏添入京以前,百官靠派系党争,靠天子身边的宦官,甚至靠自家送入宫中成为后妃的女儿来争权夺利,魏添来了,便用魏添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