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彗之见美人嘴硬,只觉得可爱,心软得一塌糊涂,俯身熟练地为美人顺毛:
“听曲常有,陛下的潜邸岂常许外人一观。
求陛下开恩也带臣去瞧瞧。”
傅润垂眸,搁在小几上的十指白皙如脂玉,细密的睫毛被阳光照得几近金色,“嗯哼,准了。”
木轮轱辘轱辘地响,车外的喧哗声和烟火气渐渐隐匿行踪。
瑞其坊从前是偏僻的官巷,“鸡犬升天”
,如今有禁军把守,方圆十里没有平民敢停留片刻。
赵彗之站不直,艰难地保持着站姿,“陛下今日午时没有去刑场,是怎么了?怕有刺客?”
傅润扶额,一时忘记“后宫不得干政”
的祖训,低声发牢骚:“傅瑛的两个儿子都死了。”
“这?是谁做的?”
“僧人说是失足。
那口枯井建得确实低矮了些。
但总不能说——是孤杀了他们罢。”
圆通阁是皇家寺庙。
天下丛林宗派众多,禅宗与教宗并行,临济一支的兴废仰仗于皇帝。
年长的僧人们明知傅诚喜欢在此玩耍,却不封井,既可以说是疏忽,亦可以说是……
赵彗之:“听陛下的意思,有可疑的主犯?”
“多半是老九干的好事!
可外面的人一定以为是我做的。
言官太聒噪,暂时处置不得他。”
“是这个道理。
不过若找到确凿的证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九皇子?”
傅润蹙眉,“老九是一定要杀的。
父皇生前极疼爱他,我误以为是捧杀。
哼,捧杀?老九闯了许多祸,害死多少无辜,老五、老六谁做皇帝也轮不着他!
想不到父皇为了老九竟然会……”
戛然而止。
心领神会。
“陛下非杀不可么?”
“是,非杀不可。
老九与太子还不同,孤不怕太子造反,但老九留不得。”
赵彗之这几个月为傅润奔走,隐约猜到一点实情,很为傅润不平,果断点头,“好。”
傅润看向他,笑了,“你不劝我么?”
“怎么劝?问……‘这样做,陛下真的高兴吗?’”
赵彗之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眼底尽是怜惜。
傅润攥紧折扇,兀地怒火上涌,冷笑道:“我不高兴。
我从未高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