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琊眼底冒邪火,掐傅诚的胳膊不许他乱叫。
圆通阁的方丈是二哥的狗腿子,闹到那个老不死的秃驴耳朵里,少不了一顿和尚念经,几个月不能出门,说不定还会引来宫里姓周姓刘的死太监,掐着嗓子逼他跪地认错挨罚。
推搡间傅诚被半颗硬绿豆呛住了,眼泪鼻涕直流,抽噎着捶打傅琊:
“呜呜我要找哥哥,你放开我,我要找哥哥……”
“你找阿做什么?告我的状?!”
傅琊比侄子“有福气”
,直到七岁都住在禁宫,他是皇后的小儿子,是文宗的末子,古灵精怪,最受文宗喜欢,因此养出一身坏脾气,骄纵蛮横,小小年纪已懂得折磨弱者换取特别的乐趣。
母后念叨得最多的就是二哥当年装病告状害了大哥。
傅诚已经呛得说不出话,满脸是泪,凭求生的本能抓傅琊的手,立刻抠出两道血痕。
傅琊吃痛,猛地甩开傅诚,又踹又打,暴喝道:
“你敢抓我!
反了你了!
你个小白眼狼——!”
圆通阁的水井是枯井,深邃嶙峋,井口仅有成年男子怀抱大小,眨眼吞噬了瘦弱的傅诚。
傅琊像是被棍棒对准睛明穴狠狠地敲了一下,两眼发直,脚底冰凉。
二哥还未下旨夺阿诚的爵位。
他杀了阿诚,他是不是也会被二哥判处斩立决?
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傅琊红着眼睛看向来人,强作淡定道:“阿。
你、你吃饭了么?”
银筷子顶端的棱角硌得傅琊手心发麻。
他从傅惊怒的眼神中读出了他最担心的事……
十年来他的心跳从没有这样剧烈。
他哆嗦着微笑。
又一声闷响。
石头井的边沿留有几道带血的抓痕,附近乱糟糟的脚印被人反复抹平。
*
傅瑛的两个儿子都死了。
圆通寺的僧人神色慌张,急匆匆进宫禀报消息。
傅润脚步一顿,对刑部侍郎说:“孤就不去了。
你看着办。
不许任何人收尸,违者没产。”
刑部侍郎忙不迭称是,瞟一眼跪在青砖上汗流浃背的僧人,步履蹒跚地跨过门槛。
傅润又惊又怒,问:“怎么回事?总不会是失足罢?今日是谁当值跟着他们?”
“是……是张太监。”
“他人呢?”
僧人道一声阿弥陀佛,“张太监在林子里睡着了。
三位小施主早上起来玩拣豆子,失足坠井。”
“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