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林澈艰难的回复了三个字,只觉得口腔中弥漫着更加苦涩的味道,心头那块压着的石头非但没有因为谎言而减轻,反而因为陆隅的这份纵容而变得更加沉重。
“那。。。。。我先去忙了。”
“好,注意身体。”
陆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电话挂断忙音响起,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林澈握着手机指尖冰凉,他维持着靠在墙上的姿势,许久没有动。
他拉开办公桌最底下的那个抽屉。
里面东西不多,整齐地放着一些病历夹、备用笔芯,还有一盒几乎被遗忘的东西——一包烟。
是很久以前放的,久到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戒掉了这个习惯,时间太久了,久到盒子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了。
他盯着那盒烟看了几秒,眼神有些放空。
他伸出手,有些僵硬地打开了烟盒,里面还剩下几根。
他抽出一根捏在指尖,滤嘴有些干涩。
他又在抽屉里摸索了几下,找出一个同样落灰的廉价打火机。
他深吸了一口。
辛辣、苦涩、带着焦油特有刺激感的烟雾猛地灌入肺腑,引发一阵剧烈的呛咳。
咳得他弯下腰,眼角生理性地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这久违的味道,陌生又熟悉,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某个尘封的闸门。
烟雾在口腔和肺里打转,带来一种短暂的、近乎麻痹的晕眩感,混着弥漫在神经末梢的紧绷和胃里持续不断的翻搅感。
他靠在冰冷的窗玻璃上,侧脸被窗外暗淡的光线勾勒出疲惫而紧绷的轮廓。
夹在指尖的烟头明明灭灭,青烟缭绕上升,在冰冷的玻璃窗上投下模糊的、不断变幻的阴影,然后又被室内的空气搅动,无声地散开、淡去。
————
下午的门诊出乎意料地清闲,林澈处理完最后一个因普通感冒咳嗽的孩子,交代好注意事项,看着家长抱着孩子离开诊室,才感到那股紧绷的弦彻底松了下来。
他看了看时间,比平时下班早了不少,他没有提前告诉陆隅。
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
那条被陆隅早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烟灰色羊绒围巾,此刻被他重新拉高,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走出医院大门,傍晚的冷风瞬间裹挟而来。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脸更深地埋进围巾柔软的纤维里,汲取着上面残留的、属于陆隅的淡淡冷冽气息,也隔绝了外界一部分的寒冷。
医院门口不远处,一个烤红薯的小摊正冒着袅袅白气,香甜的气息在冷空气中格外诱人。
林澈脚步顿了顿,走了过去。
“一个红薯。”
他的声音闷在围巾里,有些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