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离开齐金玉的怀抱,不够稳当地站起来,通红的眼眶残留着水渍,凶神恶煞,却又不堪一击。
“你居然也来了。”
祝君酌粘着泥土的玉白衣摆略显狼狈,“知道自己是一把剑,就巴巴地追过来了?”
齐金玉扯他衣角,叫他别这么说话。
祝君酌不理他。
晁非亦是不言不语,他的眼神停留在齐金玉身上,不为祝君酌所动。
祝君酌愈发激动:“晁非,你是不是忘了,你在躲他,你在拒绝他,你在讨厌他!”
“我从未讨厌过他。”
晁非语气平淡,“我只恨过我自己。”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祝君酌的笑声戛然而止,突兀的安静里,他冷漠道,“你是该恨你自己,吊车尾的峰主大人,你赢得了谁?”
他此刻盛不下太多恶意,全数释放出来。
“你不出面不就好了!
你一辈子躲着不就好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只有一个身份就够了?你凭什么胜过我?你为什么要去赢?”
他五官狰狞,俊秀的脸面目全非,却又在余光掠过齐金玉时,突然温顺下来的目光如同凋零的花瓣,“青兰师兄,我以为我有机会的……”
祝君酌轻轻呼唤,齐金玉硬着头皮接下祝君酌过分温柔的目光。
“青兰师兄。”
祝君酌又叫了一声,身姿恢复挺拔,就像是又有了峰主的傲骨,“我随时等着……等着你也爱我的那一天。”
齐金玉僵硬地松开手:“你别……”
你别等了。
祝君酌却不肯听完,挥袖招出灵剑:“我回晁家等你。”
剑柄上坠下丑陋的小兰花,三百年前的剑穗完好如初。
祝君酌的手指撩过剑穗,不待齐金玉再说什么,御剑而走。
无恙河奔流如旧,仿佛一切不曾说起过,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但怎么可能!
齐金玉现在心情很复杂。
对祝君酌的感情感到惊讶,为祝君酌的眼泪感到难过,为此时此刻祝君酌留下的烂摊子感到无所适从。
“师尊来了啊……”
齐金玉回避现实般说废话。
晁非倒是配合他:“西境的印记都找到了,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齐金玉尴尬地笑:“啊哈哈哈我也都结束了,不用……”
“嗯,你不需要我。”
晁非道。
短短六个字,齐金玉听出了各种各样的意思。
他像个被抓包的负心汉一样疯狂解释:“不不不,我需要,我需要师尊!
刚刚就是个意外……也不是,刚刚……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