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轻笑,“。。。。。。这话。。。。。。陛下倒不是第一个对臣说的。”
轻声喃语,在阖室之中有若雷霆。
“什、什么。。。。。。”
拓跋聿想过冯初委婉推拒,想过冯初斥责不许。
唯独没想过冯初会说,她不是第一个对她说这话的。
怔忡之后心底涌出不可控的酸涩与嫉恨,“谁!”
旋即悟到,“。。。。。。是阿耶,还是太皇太后?!”
“。。。。。。呵,”
冯初好笑地摇摇头,并不言明,“臣拒绝了。”
“陛下知道臣为何要拒绝么?”
那时的冯初不愿与拓跋弭多言明志,只觉无关紧要,也不图他*赞许交心。
“为、为何?”
“臣当然知晓,嫁与先帝后,又与陛下交好,陛下荣登九五,臣干政。。。。。。名正言顺。”
按当时之景,冯初所言诚然。
“但臣。。。。。。做不了姑母那般的人,亦,不愿困于禁囿。”
拓跋聿正要辩驳自己不会做出那等事,却被冯初截住话:
“臣当然相信陛下不会困臣自由。”
“做了皇后,困住臣的,不是陛下。”
是礼法、是世道、是世人眼光、是她注定不能如今日这般,顶天立地。
她不愿自己前半生只有阴谋,故而拒绝了拓跋弭,亦不愿自己后半生再无驰骋山河之机,故而拒绝了拓跋聿。
“无关伦常,无关爱重。”
冯初捉起她的手,落下细密的吻,眼中闪烁,“望陛下成全。”
说这话时的冯初真挚而恳切,她自始至终都不是贪慕权势之人,她的志向、她的抱负,不在地位是否尊崇、权力是否无可撼动。
她是打心眼里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写入史册、写入人心,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为大魏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这模样,那么美好,那么让人心折。
如何不遗憾呢。。。。。。
可拓跋聿又如何不成全她呢?
“。。。。。。我。。。。。。不敢问心对阿耆尼全然是敬爱,”
拓跋聿无奈却不强求。
这些年她与她闹过、恼过、争过,可骨子里还是那个佛堂前端坐于蒲团,为冯初诵经祝祷,给冯初娓娓道着波斯故事,温言坚定说着‘我不愿你为席琳’的少年。
“但。。。。。。总归是不愿贪爱盖过敬爱。”
“我不愿阿耆尼为难。”
拓跋聿握着她的手,眼角的遗憾稍纵即逝,缓缓诉着:
“阿耆尼天资英纵,有为国为民之心,便只管往前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