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侄参见陛下,陛下万年无期。”
拓跋岁下拜的一瞬,眼角瞥见冯初朝拓跋聿身上靠近,似是说了些什么。
“免礼、免礼。”
拓跋聿文雅和善,将二人扶了起来,眉眼满是赞许,“你们自并州一路马不停蹄回平城,就让你们进宫见朕,当真是辛苦。”
“为陛下前趋,怎会言累?”
拓跋岁抢声答道,“并州百姓,盖因陛下仁德以赖安。”
“哈,阿岁这张嘴啊,惯会哄人。”
拓跋聿笑着点了点她的面颊,“讨朕开心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好了。”
又扯了些不痛不痒的家常,冯初站在一旁,只听着,半句话都不说,一昧接过宫婢递过来的杯盏,替他们倒上饮子。
骨节分明的手呈着杯盏递至拓跋岁面前,白皙的皮肤在太阳下青筋可见,朱衣白肤,连带着金线绣着袖口上的凰鸟都栩栩如生了起来。
拓跋岁魇了一瞬,手比脑子更快,去接她端来的杯盏,蹭过她的肌肤,那一点温热,像是要将她整个骨血都给点燃。
慌乱地掩下不该有的心思,拓跋岁罕见地默了半瞬。
“说来,近年蠕蠕衰微,六镇军户,朕欲迁徙一部分去南部军镇,不过在此之前,云胡朵要回朝述职,但又有一部高车人恰此时归附,六镇迁徙前,也需要人去劝说,”
拓跋聿低垂着双眸,晃动着栀子水中的倒影,“你们二人,可有好的人选?”
“。。。。。。陛下,兹事体大,臣侄不敢妄议,云镇将在六镇耕耘多年,知民知事,陛下当问她才是。”
拓跋年说的很中肯。
“陛下,臣侄倒有不一样的看法。”
拓跋岁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阿兄所言在理,但臣以为还有两点,一是当是能断之人,臣侄素来听闻高慈才干有余,决断不能,故选去六镇之人,定该是能断之人。
二是六镇到底牵扯倒朝中勋贵,故选择去六镇的人,最好是陛下信得过的宗亲。”
她话说的倒是不错。
拓跋聿点点头,很是虚心,“那阿岁想举荐谁?”
“臣不敢妄言。。。。。。”
她的不敢显然不似拓跋年这般干脆,等着拓跋聿说:
“阿岁但说无妨。”
“姑母,臣以为,当选臣的二兄。”
坐在她身旁的拓跋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是么?”
“是,臣以为,二兄当是合适的人选。”
拓跋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手指节叩击着桌案,拓跋袑见气氛有些微妙,朝冯初身后靠了靠,冯初没说话,浅笑着将她拉至身前坐着,拿了枚糕点喂给她吃。
“冯大人,你以为呢?”
被喊住的冯初正在给拓跋袑擦嘴,闻言边仔细揩拭,头也不抬,“年纪太小了,六镇之事又总是最为敏感的,恕臣以为郡主的提议,并不合适。”
拓跋岁的眼瞳暗了暗,看向她的目光又很快转向明亮,“臣资历尚浅,还望陛下勿怪,敢问冯大人,您可有推举的人选?还是有旁的赐教?不如说出来,也好叫我们这些身为晚辈的,多学习些朝政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