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不相帮,已是不易。
“只是。。。。。。刘家不肯投诚,多少难办了些。”
“这天底下,大多都是从众之人,忌讳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宁肯心甘情愿一辈子求一个‘稳’字,随波逐流。”
“这些求稳之人,朕与太皇太后相争,是派不上用场的。”
拓跋聿敲着桌案,纤细的手指在案面上细细摩挲,缄默了一会儿,说起来一桩公案:
“汉武帝时,关内侯李敢因愤恨伤大将军卫青,后来此事。。。。。。是如何结得来着?”
宋直闻言怔忡,抬眼瞧见拓跋聿灵秀沉静的眼眸下是晦涩难懂的暗波,再度俯首:
“诺。”
骄阳炙烤着黄土,冯初坐在水榭中,翻阅着洛州来的文书,慕容蓟坐在她对面,安静地饮着蜜水。
冯初看了她一眼,也不知何时,这军中翠虎也开始学起文人雅劲了,这一身素色裲裆,端盏饮水的态势,也不晓得是和谁学的。
“君侯当真放心么?”
嗯?
冯初手上批阅公文的笔不停歇,四下无人,“不知蓟娘说的是什么事?”
“陛下。。。。。。君侯当真放心么?”
慕容蓟素来是她门人当中最为理智之人,平生那点子冲动怕是早在武川时就消磨干净了。
“不相信陛下,我还能相信谁呢?”
冯初粲然一笑,“是相信姑母篡位以后,能让这天下不掀起战乱,还是相信来日这皇位落在我阿耶、阿兄们手中,我的下场,会比落在陛下手中好?”
倒不是她不相信自家家风,恰因为她太知晓自家父兄也好姊妹也罢,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没有冯芷君的开拓之气,真坐上那位子,逢此乱世,怕是得之不配,失之骤然。
“在如今这个当口,急流勇退,非陛下怨我,而是陛下要保我、保冯家。”
若还像此前那般权势熏天,就算她与冯家不想与陛下斗个你死我活,攀附着他们的人,谁能保证这其中没有野心昭昭之辈呢?
可将自身生杀大权、冯家的生死一并交予陛下。。。。。。
她还想劝,冯初却忽得道:“杜娘她离开平城,有多久了?”
“七个月零十三天。”
慕容蓟脱口而出,旋即怔忪,“君侯问这个做什么?”
冯初低笑,索性捅破了窗户纸,“蓟娘可会担忧,担忧杜娘她辜负了你?”
“怎会!她与我知心。。。。。。”
话说到一半,慕容蓟骇然住了口,不敢置信地望着冯初,她与杜娘、可是君侯与陛下──
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让慕容蓟久久不能平复,望着冯初,话怎么也出不来:
“君、君侯,您、您、可是──”
冯初莞尔,搁下笔,右手贴在心口,“我此处,与她也是相通的。”
【作者有话说】
额……在这里澄清文章里面写的一个错误啊。